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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1/3页)
铜钱? 怎么只有一贯铜钱? 他脸色僵硬,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谢小盈一眼。谢小盈很真诚道:“妾知道少监侍奉御前,洁身自好,想必看不起这些阿堵物。只是妾的一点意思,说来不算昂贵,想来不会给少监添麻烦。” 常路笑不出来。 他乃是内侍省少监,御前最得力、最受信任、跟在皇帝身边最久的内宦。 区区一贯铜钱!能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谢小盈看他表情古怪,自己也有点慌了,一根金条常路不肯收,连一贯铜钱都不要吗?她迟疑地与莲月对视,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还能再怎么劝了。 过了好半晌,那常路终于抱着那一贯铜钱,带着虚假的笑容说:“多谢才人费心了,那才人没别的吩咐,奴就告退了。” 谢小盈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收下了。她命莲月亲自去送常路,自己松一口气,招呼众人道:“来来,刚刚你们说到哪儿了?成元三年,杨昭仪有孕,然后嘞?” …… 是夜。 宗朔奏章看到一半,余光便扫见门外人影憧憧,他正想骂,却见常路低着头悄悄从侧殿溜了进来。默不作声地找个角落侍立住,再没有动静。宗朔想起来,常路应当是去给谢才人送赏了。 他看了眼面前小山堆似的奏章,有些乏累,遂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顺势召常路近前,“怎么样?拿了谢才人好处了?” 常路露出一个比苦瓜还苦的笑脸,站在殿下,“回禀陛下,这一次,谢才人只赏了一贯钱。” 宗朔先是愣了几秒,随即不可控制地发出大笑。 他深居宫中多年,岂能不知这里关窍!常路不敢收金条,谢才人想必也是不敢赏了。 常路看皇帝笑得这么畅快,本还有些沮丧,倒也消散了,他守在下面,挠挠头,讨好地说:“奴虽失了一根金条,但能逗得陛下开怀,那比奴得了一根金条还高兴。” 宗朔一边笑一边摇摇手指,很残忍道:“常路啊常路,逗朕高兴,不是你的功劳,乃是谢才人的功劳。” 扫了眼面前奏章,片刻,他指使常路,“传谢才人来伺候。” 第9章 尚未开窍(修) 我谢小盈,就做你们永…… 冬日寒风呼啸,延京上空明明是刺目的晴光,却因这无形而凛冽的北风,吹得人彻骨之寒。 尚仪局内,几个女官围簇在炭盆旁,一边用热气嘘着手,一边窃窃私语:“听说了吗?昨日陛下原本要召幸谢才人,话都传过去了,结果林修仪差人去请陛下,把陛下给截走了。” “天啊……”女官们掩嘴低叹,“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 起头的女官道:“我不是有个同乡阿兄在御前当差么,昨晚常少监就是使他去清云馆传谢才人,尚寝局的人都要做燕幸的准备了。结果他刚领着谢才人穿戴好出去,御前又打发人来说不必了。对方没解释缘由,那谢才人也没问。我这个阿兄直到回了内侍省才听说,原是林修仪打发人来请陛下,说有书文要请陛下讲讲。结果陛下真就舍了那个谢才人,往飞霞宫去了。” “这也太没脸了!”一个女官小声感慨,“这不是给谢才人下马威吗?我记得陛下入宫来,还没传过谢才人呢。” 另一个女官又问:“怎就这么巧?林修仪就知道陛下要幸别人?” 几个人正说话,尚仪局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打起,几个女官立刻噤声,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提这事。 进来的人便是尚仪宋媛,她身后跟着两个彤史女官,其中一人奉了册子上前,宋媛翻开看了眼,毫不意外地昨夜陛下御临飞霞宫。那上面写着林修仪哪个时辰叫了几次水,她粗略看过,摸出一方红色朱印,轻轻盖上,随即合了册子,“拿去请皇后用印吧。” 两位彤史称是而去。宋尚仪扫了一眼已经起身立到一旁的几位女官,淡淡道:“少议论宫嫔是非,祸从口出,你们几个仔细惹祸上身。” 刚刚几位女官面面相觑,她们都是清白人家出身,识文断字,经过考校才能从粗使婢子成为六局女官,也算是有前途的。眼下被训诫,众人个个肃穆,垂首称是。 宋媛倒没再多说什么,她看了眼窗下铜漏,是时辰要去清云馆教导谢才人规矩了。也不知经过昨日风波,谢才人今日可还撑得住。 她深吸气,起身往清云馆去。一路都有些惴惴,生怕谢才人面皮薄,这会子在宫阁里寻死觅活,或是以泪洗面……好好当着差,她可不想搅进这种尴尬局面。 方至清云馆外,便有个内宦立在大门处,垂首迎接。见她走近,那内宦垂首行礼:“奴赵思明见过宋尚仪,谢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