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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第3/6页)
娘呢,由于那个陌生人使她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不安心情,也过来坐下,依偎在诗人的旁边. 我们的哲学家感到船在摇晃,于是高兴得拍着手,吻了一下佳丽的额头,说道:哎呀!我们四个总算得救了.紧接着,又摆出思想家一付莫测高深的神态说:伟大事业的圆满结局,有时取决于时运,有时刚取决于计谋. 船缓缓向右岸荡去.姑娘心里怕得要命,一直悄悄观察着那陌生人.他早已把哑灯的光线细心地遮盖起来.黑暗中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坐在船头上的身影,好象一个幽灵.他的风帽一直耷拉着,脸上好象戴了面具似的:每划一桨,双臂半张,甩动着黑袍的宽大袖子,就像蝙蝠的两只翅膀.再说,他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呢,还没有喘息过一声.船上只有来来回回划桨的声响,混和着船行进时激起的千重浪的沙沙声. 拿我的灵魂起誓!格兰古瓦忽然喊叫起来,我们就像猫头鹰一样轻松愉快!可是我们却默不作声,活似毕达哥拉斯的信徒那样缄默,或者像鱼类那般沉寂!帕斯克—上帝啊!朋友们,我倒真想有谁跟我说说话儿.......人说话的声音,在人的耳朵听起来,是听一种音乐.这话不是我讲的,而是亚历山大城的狄迪姆说的,真可谓是名言呀!......诚然,亚历山大的狄迪姆不是一个平庸的哲学家.......说句话吧,漂亮的小姑娘!您和我说句话儿,我求求您.......对啦,您过去常常喜欢噘着小嘴,又可笑又奇特;您现在还常常这样吗?我的心肝宝贝,大理院对所有庇护所都拥有任何的司法权,您躲在圣母院的小屋里太冒险,您知道吗?唉!这不同于小蜂鸟在鳄鱼嘴里筑窝呀!......老师,月亮又出来了.......但愿我们不会被其他人看见!......我们救小姐是做了一件值得称赞的好事,但是,我们要是被逮住,人家就会以国王的名义吊死我们.唉!人类的行为都可以作两面观:人们谴责我的地方,正是赞美你之处.谁赞美凯撒谁就责备卡蒂利纳.对不对,老师?您对这哲理的看法怎样?我掌握哲学,是出自本能,宛若蜜蜂会几何学.......算了!谁也不理睬我.瞧你们两个心情是多么糟糕!只好我独自一个人说了.这在悲剧中叫做'独白’.......帕斯克—上帝!我告诉你俩,我刚看见到了路易十一,这句口头禅是从他那里学来的.......真是帕斯克—上帝!他们在老城还在一直咆哮不已.这个国王卑鄙,狠毒,老朽.全身上下严严实实裹着裘皮.但是一直拖欠我写的祝婚诗的酬金,今晚差一点没下令把我绞死,要是绞死了,我也就讨不了债啦.他对贤良之士真是个吝啬鬼,一毛不拔,真该好好读一读科隆的萨尔维安《斥吝啬》那四卷书.千真万确!就他对待文人而言,他是个心胸狭窄的国王,暴行累累,极为野蛮.他好比是一块海绵,吸尽老百姓的钱财.他的聚敛有如脾脏,身体其他各部分越消瘦,它就越膨胀.因此,时世艰难,怨声载道,也就变成了对君主的怨言.在这个所谓温和笃诚的君王统治下,绞刑架上吊满了绞死的人,斩刑砧上溅满了腐臭的血,监牢里关满了囚犯,好象撑得太满的肚皮都快炸裂了.就是这个国君,一手夺钱,一手要命.加贝尔夫人和吉贝大人的起诉人就是他.大人物被剥夺了荣华富贵,小人物不断遭受压榨欺凌.这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君主,我不喜欢这样的君主.您呢,尊师? 黑衣人听任爱嚼舌头的诗人东拉西扯,唠叨个没完没了.风紧浪急,他仍然奋力与湍流拼搏.在急流的冲击下,小船掉转了方向:船头朝向老城,船尾朝向我们今天称为圣路易岛的圣母院岛. 对啦,老师!格兰古瓦蓦然又说,刚才,我们从那些狂怒的流浪汉中间穿过,来到堂前广场时,您那个聋子在列王柱廊的栏杆上把个小鬼的脑袋砸得稀巴烂,法师大人是不是注意到那可怜的小家伙呢?我视力不太好,看不清他是谁.您知道会是哪个人吗? 陌生人不答腔,可他突然停止了划桨,两只胳膊像折断似地低垂了下来,脑袋耷拉到胸前,爱斯梅拉达听到他一阵阵的叹息声.她不禁得打了个寒噤:这种叹息声她曾经听到过. 小船没有人驾驶,一时随波漂荡.不过黑衣人终于振作起来,又抓紧双桨,又重新溯流而上.小船绕过圣母院岛的尖岬,而草料港的码头驶去. 啊!格兰古瓦说道,看呀,那边就是巴尔博府邸.......喂,老师,看那片黑压压的屋顶,屋角千奇百怪,那儿上空,云堆低垂,云朵稀稀拉拉,污秽不堪,月亮在云里就像被压破的鸡蛋,蛋黄溢流.......那可是一座美丽的府宅.有座小礼拜堂,拱形小屋顶,精雕细刻,装饰富丽.顶上有个钟楼,玲珑剔透.还有一个花园,真叫人赏心悦目,里面还有一个池塘.一座鸟棚,一道回声廊,一座迷宫,一个木槌球场,一处猛兽房,许多花草茂密的小路,叫爱神维纳斯都感到心旷神怡.还有一棵流氓树,因为某位著名的公主和一位多情而才气横溢的法兰西大司马曾在这里寻欢作乐,所以被之称为色徒.......我们这些可怜的哲学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