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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第2/3页)
蹬蹬蹬的脚步声,一道深红袍裾的少年身影从回廊深处疾奔而来,腰间两枚小金币叮咚作响,不知从何处传来侍从的疾呼:“仙尊!仙尊您可别摔着了!” 是回溯术。 在死者生前经常活动、停伫的地方,若曾留下强烈的情感印记,便有很小的可能通过回溯法术,来重现当日的情景。 宫惟回头看向徐霜策,却见徐霜策专注望着廊下的少年仙尊,面容平静无波,眼底仿佛闪烁着一丝类似于柔软和忧伤的微光。 “徐白怎么还不来看我呀,”宫惟听见前世的自己说,托腮坐在栏杆边,两根手指轻敲风铃,让它一晃一晃地发出声响。 侍从的脚步追到近前,但因为没有强烈感情波动的缘故,不能在回溯术中留下身形,只听见劝解的声音欲言又止:“仙尊……” ——沧阳宗主不会来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天在懲舒宫书房里短暂而激烈的争执已经传遍了仙盟,刑惩院成立当日所有名门世家都送来了贺礼,但沧阳宗却没有丝毫动静,徐宗主连面都没露。 徐霜策已经与他决裂了。 全天下都知道,除了宫徵羽自己。 少年细白的手托着腮,黑白分明的眼底映着一轮弯月行过中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栏杆上轻盈地跃了下去。 “徐白一定是太忙了。”他高高兴兴地道,“还是我去找他吧!” 夜风卷着桃瓣掠过中庭,法华仙尊的身影呼啸消失,回溯中的画面悄然变换。 一团绯云掠过刑惩院墙头,无声无息落在了地上。做贼般的少年还向左右警惕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后才呼了口气,把散落的鬓发掠去耳后:“沧阳宗竟然不准我上山,忒地小气!” 他伸手一拂便从半空中拉下一张泛着银光的卷轴,上面写着半个正字,被他用手指规规矩矩又画了一笔,自言自语道:“今天是没有见到徐白的一天,明天再去。” “今天徐白也没有陪我玩儿,他说他在忙,什么意思?” “今天被温修阳那小混账赶走了!过分!” “今天进了璇玑殿,但徐白他不在……为什么这么晚他都不在呀?” …… 正字越来越多,被添加的频率也越来越少。更多的时候少年被一群修士子弟簇拥着,热热闹闹地来,热热闹闹地走;偶尔他也会独自坐在月下,削瘦的侧影被拉长,随着斗转星移由西向东。 “今天也是见不到徐白的一天呢,”他托着下巴,轻轻地道。 终于有一天,当法华仙尊从墙头翻进来的时候脸色冻得发青,右眼下被不奈何剑气划了一道明显的伤口,干涸的血凝固在面颊上格外触目惊心。他迅速给自己施了个活血暖身的法咒,抱着手臂发了半天抖,才勉强暖和过来:“——沧阳山的寒冰狱可真是名不虚传啊,幸亏我溜得快!” 月光下他衣袍歪歪斜斜地,满把黑发垂散过半,显得有点儿狼狈。他第无数次从空中拉出那张卷轴,指尖刚要再次落下一笔,被冻开裂的手指却又停在了半空,眼底映出大半页密密麻麻的正字。 良久他终于想到了什么似地,沙哑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徐白真的不想见我吧。” “我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意兴阑珊地随手一挥,举步向寝殿走去,不再回头看一眼,身后卷轴的银光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那张写满了正字的卷轴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从那个深夜开始,法华仙尊的容貌身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个头开始长高,渐渐脱离了少年的范畴,有了一些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气质;他仍然活泼喜爱热闹,但眉眼不再跳脱稚弱,好似时光终于在他身上沉淀出了一丝丝稳定和沉郁。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 人来人往的庭院中四季交替,渐渐归于虚空,阒寂无声。 法华仙尊醉倚在桃树下的青石桌边,外袍搭在肩头,左肩下的绷带中隐隐透出血迹。他刚从遥远的北地斩杀妖兽回来,身上血气未褪,面容犹带倦意,杯中荡漾的桃花酒已经斜斜地洒了大半,细长的手指被酒浸透,反射出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