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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第2/3页)
房众人更多红了眼眶。 “大人,此后山高水长,保重。卑职等相信,大人不日必将起复,乘风更上一层云。” 张屏还礼一揖:“告辞。” 玳王和何郎中在隔壁行馆,兰珏下榻于与丰乐县衙后的知县宅邸,兵卒多防把守在这两处,丰乐县衙的正门反而是守卫最少的。 张屏便从大门出了衙门,无昧悄悄从前方小巷的守兵堆中探了探身:“阿屏。” 张屏走到巷口前:“嵋哥。” 左右的守兵无声地散开,留出一块空地。无昧抓住张屏的胳膊,红了眼眶:“阿屏,你往哪去?” 张屏向上动了一下嘴角:“嵋哥,放心,我有地方去。” 无昧嘴唇哆嗦着,半晌抬袖擦了一把眼:“哥真想跟你一块儿走了。但要这么着,就是抗旨了,你更得受连累。你放心吧,你出来赶考之后,我为了能出家,经卷跟科仪都可劲儿背过。那法会,也不能就我一个,其他的肯定都是真正的高功法师,我跟着他们混就成。你晓得,哥别的不行,混还是有一手的。” 张屏道:“嗯。” 无昧再吸了吸气:“谢大人这般的好性子,他家里人肯定也都是和气人。我借住这几日,一定妥当。你放心吧,我得空就多替他们念念经,还有……” 张屏点头,拍一拍无昧的手臂:“嵋哥,保重。” 别过无昧,张屏背着包袱独自走在街道上。 穿回粗袍,足踏布履,一步步前行,他心中竟更觉踏实。道路两侧店铺景致,与骑在马上坐在车轿中时所见殊然有别。 玳王将要移驾,主街暂已清道,把守森严。张屏转入小街,路上行人亦不多,有些认出了张屏,诧异注目,甚至远远尾随一段,张屏也不以为意。 穿过几条街巷,来到东市街,张屏举目四望,视线落到一块写着“得庆堂”三个字的匾额上,径直走去。 店铺内十分宽阔敞亮,中间一道细竹隔扇将店中分做两块。西侧临门处摆放一张大条案,下方一排木箱。按花色样式整整齐齐摞放着碗盘杯碟,还有一排瓷瓮。靠墙的木架上则是成对的瓷碗、各样花色的瓷制酒器。 东一侧亦是整面墙的竹木格架,格内尽是茶器,或盏或壶。架前一张长木桌。其上陈铺松针纹茶垫,桌角供着一盆文竹,几缕香烟自一方小小假山般的奇石孔洞中蜿蜒而出,升腾融散。 奇石旁有一尊瓷像,少年形容,眉目秀美,宽袍长袖,倚靠桌而坐,手捧一展开的卷轴,神态疏旷。 张屏打量瓷像,店中柜台内,一独坐品茶的老者仔细瞅了瞅张屏,双眼一亮起身,跟着一瞥门外,再一端详张屏身上的旧衫,笑容满面迎出,恭敬一揖。 “尊客驾临,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尊客想买什么物件儿?” 张屏还礼:“老丈不必客气。晚生只是随便看看。” 老者笑眯起双眼:“尊客请尽管瞧。若嫌这格架上的器具不堪入目,内间还有雅器。另有些珍品小店中未备,但有图册可供览阅,若是尊客喜欢,小店即刻从京城总铺里调来。如仍无中意的,客官亦可将想要的式样告知小店,小店可专为尊客制出。” 张屏道:“贵店不止一间铺子?这些瓷器都是自家烧制?” 老者道:“小店在丰乐只有一间铺子,总号在京城,数个州郡都有分铺。京城附近与燕州府的燕川、沙台,河南府的宝丰,都有小店的瓷厂。有烧粗器的,也有壶盏雅器。因是自家窑出自家铺子卖,价格比那各处进货的铺子公道。” 张屏问:“贵店在南方可有窑厂?” 老者又一笑:“小老儿不敢在尊客面前说瞎话,确是没有的。我们得庆堂的瓷器俱是北窑。瓷行南北有别,南边的也少进我们北窑的瓷器。” 张屏点点头,又看向东墙的格架:“我在别处见过一套得庆堂的青瓷杯壶,上有荷花纹饰,不知贵店可有。” 老者略一思索,道了声“客官稍待”,步入内间,过了一时,捧着一只黑檀木的方盒出来,放到案几上,打开盒盖,露出躺在锦垫中的一壶一杯。 “尊客看这套如何?” 张屏取出那套壶杯,瓷质摸起来比裘真家的细腻了许多,凝若脂,润如玉,天青颜色。杯的大小裘真家的近似,但盏身略圆润。茶壶样式更加不同,上部略小,下略大,壶盖上一道弯梁提钮。壶身独擎一朵荷花,瓣尖栖着一只蜻蜓,杯上云般的波浪托浮几片圆叶。水纹似在流淌,蜻蜓栩栩待飞。 壶与杯底部唯有几个小点,却无钤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