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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看见手心赫然掐出五道血痕,胸肺之中一时蚜虫肆nüè,被啃得十分不适,我蹙眉捧着他的手吁吁chuī着。 凤凰一下舒展了神qíng,低头端详着我,倒像是痛得十分惬意一般,伸手不着痕迹摸过我方才被他雷声大雨点小弹得不痛反痒的额际,道:锦觅,危难之时,我与夜神,你帮哪个? 我头也不抬,应道:自然帮你! 长舒了口气,凤凰似须臾得五万年灵力一般慰足,道:今日得你此话足矣,不枉我后面声音太轻,呢喃自语一般,只是面上红了红。 临别之际他将方才端详的画轴递与我,这幅丹青我前日得空做的,你拿去吧。 我展开,但见一株长势旺盛的葡萄藤缠绕于竹架之上,藤须叶脉丝丝分明,一串紫色的葡萄沉甸甸倒挂架下,远处一女子背影若有似无,只发髻里别着的一支发簪颜色耀眼夺目,我附和赞道:笔触传神,你近日画功越发jīng进了。这仙娥身姿若柳,不错不错,就是瘦了些。 凤凰捏了捏额角,气沉丹田努力平心静气道:这画的便是你。 我一怔,再仔细看了看,唔,瞧出来了,那枚发簪正是寰谛凤翎,便道:如此说来难怪这般眼熟。 罢了罢了~凤凰一时啼笑皆非。 三年,不过佛祖手中一颗念珠滑过的时间,短促一瞬。 三月初七,大婚前夜,小鱼仙倌按礼数避嫌,不得与我见面。 我跪坐在爹爹坟前,漫天萤虫飞舞。我取出发簪,浓密的长发奔泻而下,拈了一段葡萄藤变幻成一柄刀刃,手起刀落,利落割下发梢一段头发,用一张澄心堂纸包裹妥当,唤来一只飞蛾,将这小纸包覆在它背上,切切叮嘱它一定jiāo与火神。 那小蛾子似懂非懂郑重接了我的托付展翅飞去,眨眼便消失在浓浓的夜幕之中。 爹爹,我说过要孝敬您老人家的。我没有忘记,不晓得你忘了没有?我对着坟头叩了三叩,站起身,仰头一笑。 青丝,qíng丝矣。 吉时已到!起轿! 三月初八,傍晚时分,二十四位芳主嫁到相送,花灵仙子飞虫jīng怪落蕊重芳起聚水境结界外到花界三洲十道之门,千里之遥,三千六百六十六万朵盛放之花编就的长毯一路铺来,前来迎亲的十六仙侍驾起装点得庄重大气宝光四溢的花轿蹬得霞光祥云,排场浩dàng地踏过长毯,步步生花,一路飞出花界奔赴天庭。 我坐在偌大的轿子中,头上顶了一块天蚕丝织就的喜帕,挡了眼界,不过幸好这喜帕织得并不是那么密,还能半透得些许光来,叫我隔着帕子仍然勉qiáng看得见外面,只是并不那么清晰罢了。花界之中但凡能数得出名目的奇葩异糙现皆铺陈在这轿中,浓烈馥郁的香气熏得我一时不辨方向,只随着这大轿忽忽悠悠一阵晃,波涛中起伏一般。 少顷,轿稳,落地。 轿帘从外被人揭开,一只净白修长的手伸了进来,风扑面,有个温和的声音低低道:觅儿。正是小鱼仙倌。 我将手放入他的手心,被他一把握住轻轻一捏牵出花轿。 顿时,仙乐齐响,天籁奏明。彩蝶绕梁而飞,仙鹤jiāo颈起舞。 我与夜神比肩而立,隔着喜帕望向他,但见她头戴玉龙冠,身着簇新大红喜袍,乌眉水眼,面容雅润,泛着珍珠一般淡淡的光泽,与周遭喧闹哗众色彩浓烈的装饰形成鲜明对比,像是浓墨之中的一滴朝露,固守清净本心,丝毫不被周遭所云然。 他含笑看着我,庄重执起我的手,一路穿过前来观礼的六界诸仙向殿首行去。许久不见的梅花魇shòu脖颈上亦系了团红色的花球跟在我身旁,时不时低下头用头颈贴着云砖地面偷偷地从喜帕底怯怯向上看我,见我瞪它方才蹦蹦跳跳继续跟着走。 一路行去,殿心两旁几案成排水酒坛坛,各界神仙聚首,连鬼界幽冥司的诸位阎罗也受邀在列,坐于天帝右下首端。 天帝端坐殿首,金冠云袍,神色隆重,眉眼略一低,看见我和小鱼仙倌牵劳的手欣慰地淡淡一笑。 天帝身旁站着的月下仙人亦低头看了看我和小鱼仙倌牵得牢不可破的手,又看了看我们并肩亲密无间的距离,满面拧成一团苦瓜,眉间拢起的褶子沟壑分明,紧得夹死一两只蚊蝇想来不成问题,少顷便听他用密语传音与我道:小觅儿,你怎可喜新厌旧移qíng别恋忘恩负义红杏出墙抛弃糟糠?!这叫我家苦命的凤旭可怎生是好?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我密语一咳打断狐狸仙诗兴大发的碎碎年,关切与他道:月下仙人莫要激动,且坐下慢慢说,站着说怪累的。 狐狸仙神态纠结了一番,密语道:我是来主婚的。不能坐。 我默了默,实在看不出狐狸仙方才那番慷慨陈词的架势是用来主婚的横竖瞅着倒像是跟棒打鸳鸯的棒槌。 天帝胃炎扫了眼宾客盈盈的大殿,转头低声问狐狸仙:怎么不见旭凤? 月下仙人看了看我,道:天界盛事,门庭拥堵,旭凤想来正被堵在赶来的半道上,不若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