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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1/5页)
“感觉好一点了吗?”瑞特谨慎控制着声音。 斯佳丽默默点头。她裹在毯子里,身穿瑞特里面穿的一件粗糙的工作衣,靠着炉火坐在一张板凳上,两只光脚丫泡在一盆热水中。 “你呢,潘西?”斯佳丽的使女,裹着另一床毛毯坐在另一张板凳上,咧嘴笑着承认她很好,只是肚子饿极了。 瑞特格格笑了。“我也饿极了。等你们烘干了,我们就用餐。” 斯佳丽将毯子拉紧些。现在他好体贴啊,满脸笑容就像阳光一样温暖,我以前见过他这副模样。接着就会露出原形,真正发了疯,随时都出口伤人。现在是因为潘西在场,他才装腔作势。等她一走,他就会马上对我发脾气。也许可以借口说我需要她,把她留下来陪我——什么理由呢?我身上的衣服全脱掉了,要等到衣服干了才能穿上,天晓得这种外面下雨,里面潮湿的天气,什么时候才会干。瑞特住在这种地方怎么受得了?真要命! 她们这间房里只有熊熊火光。借大的正方形房间,四边都约莫有二十英尺长,坚硬的泥地,污斑累累的灰泥墙已剥落大半。满室弥漫着廉价威士忌和烟草汁液的味儿,还夹着一股焦木头和焦布的味儿。仅有的家具是一些粗糙的板凳和长椅,东一只西一只都是凹瘪的金属痰盂。宽敞的壁炉上方的炉架和门窗周围的木框,显得不协调。原来这些都是由上等松木料制成的,浮雕细工美丽精致,外面上了一层亮闪闪的金棕色涂料。一个角落里有座粗陋的楼梯,木阶龟裂,扶手倾斜,摇摇欲坠,斯佳丽和潘西的衣服就晾在上面。一股股向她们扑来的凉风不时将白色衬裙吹浮起来,活像潜伏在阴暗角落的幽灵。 “你为什么不待在查尔斯顿,斯佳丽?”吃过晚饭,为瑞特煮饭的黑老太婆送潘西去睡觉。斯佳丽挺起胸来。 “你母亲不想打扰你这里的天堂乐园,”她轻蔑地环看四周。“不过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一个北佬士兵常半夜潜入卧房——闺房——骚扰她们。有个姑娘被吓得神经错乱,只好送到外地去。”她尽力想察看他的脸色,但是他面无表情。瑞特默默凝视着她,仿佛在等待什么似的。 “怎么?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和你母亲可能在床上被谋害,或是遇到更可怕的意外?” 瑞特的嘴角往下弯,露出嘲弄的微笑。“我有没有听错啊?驾着马车在北佬军队里冲锋陷阵的女人,会因区区一点小事,变得如此胆小如鼠?得了吧!斯佳丽,你还是实话实说吧!你为什么大老远的冒雨跑来?你妄想叫我投到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怀里吗?你的亨利伯伯是不是劝你这样做来再叫我替你付帐?” “你到底扯到哪里去了!瑞特?亨利伯伯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装得可真像!我真是服了你。可是别想要我相信你那狡猾的老律师没通知你,我已经不再汇钱去亚特兰大了。我太清楚亨利的为人,不相信他会这么粗心大意。” “不再汇钱?你不能这么做!”斯佳丽的膝盖顿时发软。瑞特不见得当真的。她会落得个什么地步啊?桃树街那栋房子——它需要成吨的煤烧火,雇用下人清扫、煮饭、洗衣、整理花园、照料马匹、擦拭马车,还有一大家子吃饭——哎呀,那要花一大笔钱哪!亨利伯伯怎付得起帐单?用她的钱!不,不能那样做。她曾空着肚子,脚穿破鞋,累断背脊骨,双手磨得血淋淋,在田里干活,为的是挣得一口饭吃。她也曾抛开自尊和一切教养,同不屑一顾的、低三下四的人作生意,耍诡计,搞诈骗,日夜不眠地工作,为的就是挣钱。她决不放弃这些钱,她不能。那是她的!她唯一的命根子。 “你不能用我的钱!”她对着瑞特尖叫,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是沙哑的低语。 他笑了起来。“我可没动用你什么钱,小乖乖。我只是不再给你钱。只要你人还住在查尔斯顿,我没有理由出钱供养亚特兰大那栋空房子。当然,如果你回去住,就不是空房子了。那时我就会觉得有义务再汇钱过去。”瑞特走到炉火旁,好借着火光看清她的脸。他挑衅似的笑容突然消失,额头开心地皱了起来。 “你是真的不知道?等一等!斯佳丽,我去倒杯白兰地给你。你的样子像是要昏过去似的。” 瑞特不得不用他的字稳住斯佳丽的手,将杯子凑近她的唇。斯佳丽仍禁不住地打颤。等她喝光,他把空杯子放到地上,摩擦着她的手,直搓到温热,不再颤抖才罢。 “现在你老实告诉我,真的有士兵闯进卧房吗?” “瑞特,你不是说真的吧?你不会停止汇钱去亚特兰大吧?” “去他的钱,斯佳丽,我在问你话呢。” “去你的!”她顶了一句“是我在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