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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3/4页)
说“我以为你会活剥他们的皮呢,贝特丽丝。” “皮剥了很快又会长出一层新的来,”塔尔顿太太笑道“他们放火烧掉冰库时,我才真想打断他们的腿呢,可惜跑得太快,抓都抓不到。” “他们逃到洛夫乔伊,躲在我家谷仓里,”莎莉说“奶牛被这对双胞胎挤了奶解饥,干瘪了一星期呢。” 大伙儿对塔尔顿家双胞胎都有说不尽的趣事,然后故事慢慢延伸到他们的朋友、兄弟——拉斐芒罗、卡尔弗特家的凯德和赖福兄弟、塔尔顿家的汤姆和博伊德兄弟、乔方丹——这些小伙子全战死沙场。故事里不仅充满了大家共同怀念之情,说说也驱走了心中的阴影,那些年轻人的光辉音容,顿时又活现眼前,至少在此欢欣谈笑的气氛下追念他们,是不必费神忧伤了。 他们也没忘了老一辈。围坐在餐桌四周的人对方丹老太太都有鲜明的印象,怜牙俐齿包藏着一副软心肠,她是亚力克和汤尼的奶奶。而他们的母亲到六十岁生日那天去世之前,还一直被称为“少奶奶”斯佳丽发觉别人感情深厚地笑她父亲每当按他自己说的“灌了一两滴酒”就大唱爱尔兰造反歌曲那种大显原形的习惯,也能陪着打哈哈,甚至听到人家说起她母亲生前的善行时也不如以往那样,一听人提及埃伦奥哈拉几个字就马上悲从中来。 见底的空盘不知已摆了多久,壁炉内的柴火已烧成灰烬,话题依然不断,谈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没打瞌睡的人把未能前来欢迎汤尼归来的亲友全说得活过来了。这段时光过得真快活,令人百病全消。在餐桌中央的昏黄油灯照射下,被烟熏黑的饭厅和补钉累累的家具,丝毫看不出谢尔曼手下所留的痕迹。餐桌四周的面孔没有愁容,衣服没有补钉。在这充满幻觉的美好时刻,含羞草庄园仿佛流放到一个没有痛苦,从未发生过战争的永恒时空。 许多年以前,斯佳丽曾经立过誓,决不回顾往事。回想战前的太平盛世也罢,苦叹也罢,渴望也罢,无非是平添愁绪,徒增伤感,而她所需要的是求生和保护全家人的力量和决心,然而在含羞草庄园餐厅与人分享回忆,一点儿也不会令人气馁。这些回忆给了她勇气,证明了好人能在忍受各种丧痛后,仍然可以保有爱与欢笑的能力。她以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以称呼他们为朋友、以他们不失本色为荣。 回家途中,威尔手持松明,牵着马走在马车前头。夜已深,无云的夜空点缀着无数明亮星辰,亮得上弦月黯然失色。只听得马蹄缓慢的得得声。 苏埃伦累得打起盹儿,斯佳丽却强忍睡意,她不愿今宵曲终人散,她要那种温馨和欢乐气氛永远持续。汤尼看起来多么坚强啊!他是那么朝气蓬勃,对他那双可笑的皮靴、对他自己、对一切事情都那么地乐天知命。塔尔顿家女孩的举止就像一群盯着一碗牛奶不放的红毛小雌猫。我倒想看看谁抓得住汤尼的心。贝特丽丝塔尔顿势必要将她的一个女儿嫁给他才甘心呢! 路边树林中的一只猫头鹰呼呼的叫声仿佛在问:“谁?谁?”斯佳丽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 回塔拉时走了一半路程后,她才猛然省悟已有好几个钟头没想起瑞特了。忧郁与哀愁像两块沉重的铅石紧紧钳制住她,她首次感觉到夜风寒冷,她的身体已经冻僵了。她把围巾裹紧身子,默默催促威尔加快脚步。 今晚我什么都不想。我不要破坏愉快的时光。快点!威尔,风好冷,夜好深。 隔天一早,斯佳丽与苏埃伦驾着马车带孩子们上含羞草庄园。当汤尼拿出那几把六连发左轮手枪炫耀时,韦德眼睛闪闪发亮,把他当英雄般崇拜。汤尼一气呵成地用手指捻动手枪、把枪抛向半空转了个圈儿,再接注把枪收进,挂在花哨的镶银皮带上那个低低贴近屁股的枪套里,这时连斯佳丽都惊喜得久久无法合嘴。 “这枪也能射击吗?”韦德问。 “当然能。等你长大些,我再教你怎样使枪。” “像你刚刚那样抡动吗?” “当然。不玩玩那套招数光有一把六连发左轮手枪有啥意思?”汤尼直率地用粗糙的手抚摸韦德的头。“我也会让你试试我那副西部马鞍,韦德汉普顿,你将是本地唯一亲身领略过真正马鞍的男孩子。不过今天不行。我哥哥要教我耕作。明白吗—人人都得活到老,学到老。” 汤尼很快在斯佳丽、苏埃伦的脸颊上和几个小女孩儿的头顶上,各自吻了一下,随即匆匆道别。“亚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