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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第1/2页)
谢重姒像是被问住了,她捋了捋罄竹难书的“罪行”,最终挑出比较有代表性的:“把我埋在土里过,说是沙疗,搁在正午阳光下暴晒。那是三伏天。” 谢重姒顿了顿,接着道:“然后我中暑了。这是大师兄的主意,他被其余的师兄师姐暴揍一顿,再没机会接触我的病情。” 宣珏:“……” 鬼谷神秘莫测,但这个名字又如雷贯耳,甚至是不少百姓的信仰。 他知道个中弟子亦正亦邪,性子桀骜不定,但没想到这么随心恣意。甚至于可以看出,他们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寒毒如何解,从零开始尝试摸索的。 宣珏搜肠刮肚地勉强找了句正面评价:“……都说鬼谷护短,名不虚传。” 两人一说一回应,很快天边紫气初升,快要天亮。 谢重姒晚间赶车不敢睡,加之也到了官道上,平整开阔,不担心马匹乱窜,她便靠着车门微阖双眼。 见外头话声停了,宣珏轻轻掀开车帘,将一条毛毯盖在睡意上来的谢重姒身上。 谢重姒没睡太久,很快就到第一个关口,人声嘈杂了起来,检查分外严苛。 不少商旅或是游人,等得不耐烦,破口大骂:“娘老子的,磨叽啥呢?驴都比你们快!” 官兵充耳不闻,有的甚至还用□□指了指,威胁道:“按照规矩办事的,闲话少说,都把路引拿出来备好,要一点点盘查的。” 官爷亮出兵器,本还想再吼几句的也果断成为闭嘴鹌鹑,耐下性子等待检查。 等终于到谢重姒他们时,谢重姒跳下车辕,递过路引,道:“官爷,我家娘子病嘞,我带他去城里看病。” 官兵皱眉,道:“她人呢?让她也下来!” 谢重姒歉意地笑了笑:“这不是风寒,受不得吹么。您看通融则个?” “风寒也跑到这来问医,又不是快生了——”官兵骂骂咧咧地掀开车帘,手指一顿。 车里,清冷端雅的白衣女子正持卷看书,一打眼没看清容貌,但从气质来看,就知这人长相不差。 官兵看谢重姒的眼神顿时暧昧多了,要是个穷酸小子取到这种媳妇,别说风寒了,估计人劈个指甲断根发丝,都得心疼死。 他拍拍谢重姒的肩,挤眉弄眼道:“小子,可以啊!” 谢重姒倒是怕他看出什么异样,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半侧身挡在官兵面前。 第38章 梦境 我就算被父皇打死也得把你娶回去…… 好在那官兵也是穷苦出身有家室, 以为谢重姒不喜媳妇被人看去,呷醋护食,笑着拍了拍她肩膀, 道:“行, 走吧。” 又对前面还准备再盘查一遍的其他官兵道:“和上头要我们留意的人差个十万八千里,一个俩个的眼睛往哪瞄呢!忙其他的去!” 谢重姒闻言心想:“果然京口也被氏族把控。” 江南一带,势力盘根错节,路上还是要谨慎小心。 京口是个渡口城池,隔岸滔滔江水,顺流而下, 四五天即可到达苏州。 是矣,这座古城中枢要道, 往来车马川流不息。 谢重姒不打算乘船下苏州, 一来船运忒贵, 她现在实在穷得慌,二来,船只就那么巴掌大的地儿,人挨人, 暴露风险更大。 但她得在京口歇个脚,不眠不休赶了一晚,疲乏困倦。 谢重姒数了数剩下的银两, 不忍心住客栈, 将吱吱呀呀的马车停在北固山边。 北固山高耸挺立, 秋末仍绿意翡然,文人墨客们扯着嗓子在这吊唁,写出狗屁不通的诗句,也都敢糊在纸上, 再贴在墙树上。 她随意扫了一眼,乐了,读出来:“远看北固黑乎乎,上头细来下头粗。如把北固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哪位兄才?有才。” 她乐完,还对宣珏念了几句,才掀帘进了车内,困倦地道:“我歇会儿,你要是闷得慌,下去转转。这边人挺少的。” 锦官太打眼,被她丢入了马车里,被迫和宣珏同处一室,这鹰差点没奓毛。 最后老老实实夹紧翅膀,缩在角落的木架子上。 此刻见到谢重姒,亲切地像见了救星,火速朝她扑来,被宣珏抬手拦住,只得灰头土脸又抓回原处。 宣珏放下手,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巧刻刀,在雕琢一块半成品的原玉籽料。 那晚虽然走得匆忙,但他在玉器店购买的锉刀刻刀,谢重姒在卿月司得来的玉石,都贴身带着。 “我磨完这一块。”宣珏道,“你睡吧。” 他做事很有耐心,神态专注地削刻这块原石,指尖轻轻捻去粉末碎屑。 谢重姒看他雕了一路,逐渐成型,本来还想凑上去看看到底塑了个什么东西,但实在发困,迷迷糊糊地“嗯”了声,半跪着趴在宽椅上,阖上了眼—— 车内空间狭小,就算只有一人也不够躺的,还不如这样舒服。 简陋的车帘遮不住细碎阳光,落在谢重姒紧闭的眼和鸦羽般的长睫上,眼尾狭长的弧度轻佻明艳,让人无端想起盛春里,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