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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第3/3页)
眉,却从黑色的袖边露出来,他的眉峰拢着,浮着一层淡淡的痛苦之色,他薄唇冷若直线,将腹中的难受牢牢关住,不向他人提过一字一句。 倪梦蹲下去,细细打量着她丈夫半遮半露的面庞,细丽的眉尖缓缓地锁住。他们两人匆匆忙忙领证生子,她有自己的工作和家人、朋友,后来有了糖果,她好像都没有好好地了解过唐乌林,她都不知道向来在她面前事事周全妥帖的他,也会有心事。 她十分喜欢唐乌林,爱他却只有七分,唐乌林冷淡自持,看似只有七分喜欢她,她却知道他爱她有十分。 倪梦心中酸酸的,有强烈地抚平唐乌林眉眼的冲动,可她忍住了。 她不想揪着他起来,问他为什么,问他怎么了,她希望他安安宁宁睡个够,等他一觉醒来觉得虚无孤寂的时候,正好能抓住她温暖的手掌。如果他不说,她决计不问。如果他想说,她也会很想听他说。她对他的事,有着最强烈的好奇心,但她对他的在乎,足以压制一切好奇心。 倪梦坐在藤编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胳膊撑在膝盖上,掌心托腮,就这么凝视着唐乌林,从日落看到星子横出,从风声泠泠看到蛙叫虫鸣。 她打算一直一直看到唐乌林醒来。 唐乌林朦朦胧胧睁开眼,脑子像炸开了一般,饮酒过度,就是这个结果。他恍然想起,还要去接糖果放学,骤然弹坐起来,捡起搭在旁边的外套就要走,冷不防在清醒的时刻,看到了倪梦。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等了多久,露台温柔的灯光下,她现在正托腮掺起了瞌睡。 唐乌林猛然惊醒的慌乱与虚空,乍然被倪梦柔婉的眉目安抚住,他的气息一点点变得平缓,脑子也没有那么疼了。他伸出手去描摹倪梦清秀的细眉,微翘的鼻头,粉红的唇……玻璃窗外,有虫子在草丛里长鸣不停,明明该烦躁的声音,却在此刻变得静谧悠然。 他曾背过一段台词:我当时只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安宁,后来我老了的那一天,才知道那就是“家”。 他感受到了,这就是家。 唐乌林揉了揉眉心,垂下微红的眼圈,兀自轻笑。 倪梦在一阵痒意里醒来,她抬眼就看到了低头揉额的唐乌林,他高挺的鼻梁与流畅下颌线在灯下有浅浅的阴影,像一副层次分明,干净留白,清冽飘逸的画。 “醒了?” “嗯。”唐乌林浅笑抬眸,双手自然地交握于前胸,也问她:“醒了?什么时候来的?” 倪梦看看时间,“有一会儿了。饿了吗?” 唐乌林点头,起身弓背勾起西装外套,线条硬朗的衬衫勾勒着他结实的脊线,很有男人的气息。夜凉如水,他把外套披在倪梦肩膀上,说:“带你去吃点东西。想吃什么?” 倪梦饿了,本想吃点饭菜,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天宫”,就说:“海鲜。” 唐乌林握了握她温暖的手,心脏也被灼了一下似的,说:“我也想到吃这个。” 唐乌林喝了酒,不能开车。 倪梦开车带他去天宫。 路上莫名很堵,倪梦开玩笑说:“不会是因为九月一开学,接孩子放学之后都出来庆祝了,所以这么堵车吧?” 其实这个城市日常就很堵。 唐乌林望着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浅声说道:“很有可能,我上小学的时候,开学前一天和第一天,如果我爸在家,他就会带我出来吃饭。我妈不在,她很忙,她像是从不放假,一直到我十五岁的时候,言策当时快支撑不下去了,她终于闲下来。我以为她会我爸爸一样,从此以后不只是在我练琴的时候出现。” 倪梦趁着红灯的功夫,问唐乌林:“后来呢?” 这是唐乌林第一次跟她提起他的童年。 他们结婚之后,唐乌林已经很少和秦韵吵架,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大吵,她不知道原因,但她知道肯定和唐乌林的心结有关系。 唐乌林极为冷淡地回忆起青春期的事情,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压住了烟瘾,说:“后来她的公司起死回生了。” 倪梦将时间线捋了捋,言策要倒闭的时候,是唐乌林救了言策?换而言之,秦韵拿自己的儿子救言策? 在这个夜晚,倪梦从唐乌林口中知道了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联系她从娱乐新闻上知道的一些真假消息,她大概清楚秦韵与唐乌林隔阂那么深的原因了。 言策面临倒闭时,苦心经营的秦韵将目光放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公司里所有的艺人,没有任何人比唐乌林的长相和琴技出众。未来的巨星一直在她眼前,她却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