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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1/2页)
但我始终没有将眼睛闭上,我努力地去看,看已经吞噬了房子、即将把我也吞噬的火焰,那景象真了不起。白昼中亮起冲天火光,赤红的炽焰降临人间,它缭绕着拂过所有人间的造物,它是那么不疾不徐,慈悲为怀,就像有一只柔软的手,它抚摸何处,何处因之嚎叫,生灵为之颤抖,人们泪流满面。 火带来的高温扭曲了光线,万事万物在我眼中颤动着、舞动着,那是谁的灵魂在火焰中受难吗?我眼中充血,流淌下生理性的泪水,我努力去看。 烧呀,烧呀,燃烧起来吧,濒死的我在心中默念,再快些,到我这里来。如果人死后真的得去地狱,我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只要在地狱能望着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我是情愿去的。 我无法向你描述,那是一番多么奇异的景象。 “好好地看!” 不要把眼睛闭上,你得专心地观察面前的画。 爸爸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总是对我说这句话,“你必须得好好地看!” 在一切还没开始之前,是他教会我握画笔、画素描、调色,以及所有画油画的技巧。我爸爸是什么人?你说画家? 不不,他只是一个画工。在南方的一座城市里经营一家小店铺,他以卖画维生。不断仿照世界名画来制作商品,再通过中间商将成品卖到国外。 普通人想要一副莫奈的《睡莲》装饰客厅的话,他们就会买我爸爸画的画。 我爸爸出身于贫穷的家庭,没有上过大学,但是心灵手巧,画工的活儿他干了几十年,用赚到的钱把我送进了国外的名牌大学,让我和富家子弟们在同一个课堂学习。 他对我期望很高。爸爸吃了很多苦,付出很多心血,是指望我将来做一名真正的画家,将来能够在画布上堂堂正正写下“薛荧”二字的那种,真正的画家。 上大学之前的每年暑假,我都会去那座南方城市看望他,他会检查我的成果,近来画的画是进步还是退步,专业的老师是如何评价我的?如果我表现很好,他会高兴,给我零花钱。如果不好,他会骂我,有时候也会打我,竹篾子蛇信子般嗖嗖作响,鞭子一样抽在我的背上。不能打手,手对于画家的创作生涯至关重要。 他的性格很阴晴不定。我妈妈挨不住他的打,在我三岁多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他们一开始就没有登记结婚,仅是在城中村里搭伙过日子,所以离开的时候甚至谈不上离婚,收拾包袱走就走了,只不过多出了一个我。 爸爸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爸爸,他是靠手艺吃饭的小生意人,很奇特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