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妆_第12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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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了些冷漠疏离:晨潇酒庄不比王府,这儿的人皆是些山野村夫闲云野鹤,王爷这排场怕是让大伙不惯。

    会意后,他赶紧挥手支开了所有随雇,让他们先下山了。只留了班泉一人,见我缓下面色,才憨笑着入座。师兄们见没事儿,便各忙各的去了,方才还热闹鼎沸的正厅,才须臾就静得可怕。这气氛,让我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你断了发!说话的是班泉,寂静中,突然的吼了起来,失了冷漠。

    莫怪他会那么惊讶,女子胡乱断发本就是天大的罪。顺着,我扬笑抚着额前修剪出的浓密刘海,不多不少,刚巧遮盖了我的朱砂痣。侧过头,我斜睨着班泉,若无其事的开口:有什么大不了的,突然想到就做了,漂亮吧?

    你很任xing。沉默良久,他才从口中迸出这么一句轻斥。

    是啊,还当真是任xing。这行为可没让我少挨师兄们的骂,可他们不懂,断发即是绝决。心已死,还留着当日相结的发作什么。只是,发很快就能再蓄长,qíng呢?

    不会啊,我觉着很漂亮,可惜瞧不见原来的美人尖了。左松易凝着我,笑容比起方才更肆意了,仿佛对我这行为我无比的赞赏似的。

    果然有眼光。我嘻笑的道,没心没肺,没忧没虑。

    他却傻看着我痴了神,片刻后,才口吻怜惜悠悠的道:你清瘦了,你晨姨的事来的路上我听说了,我还擅自带着班泉去祭拜了他们,该是无碍吧?

    不打紧,晨姨和潇叔泉下有知,也是该谢你的,王爷劳心了。多个人祭奠便少了分苍凉,也好:清瘦那是难免的,宫里头急着要贡酒,酒庄里大伙都忙得慌。所以,稍后莫怪默静分不了身招待王爷了。

    没事,我没那么矜贵,粗茶淡饭也好打发。他回的迅速,像是就怕我就着话尾逐客似的。我也确实想,可被他这么一说也只得咽下去了。左松易环顾着外头,几分感慨的继续道:也当真累着你了,怡妃生辰,上回无意间赞了晨潇酒,皇兄这才突然要的。

    红颜一句话,便折腾了底下的人,我禁不住脱口:好铺张。

    这不,可皇兄宠她都宠到天下皆知的份了。何况这回的生辰宴,怡妃她就怕落了口实,不敢让皇兄出资,那全是夏侯家出的银两,商人的银子胡乱折腾着,倒也大快人心

    游怡是劭王的妹妹,他的话兴许只是不经意的替她开脱,却在我心里头泛起了不小的涟漪。仅为那夏侯二字,硬生生的崩裂了我心头fèng上的伤,鲜血淋漓。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我倏地起身,唤了声:旭烬,替默静姐将这两位公子领去后头的客房,王爷,班副将,默静还有事奉陪不得了,暂先请自便,有事jiāo待这小鬼就好。

    扑鼻醉人酒香,这味我嗅了若gān年,是家的味道,教人无端的安心。细雪缥缈,我独坐孤亭,指尖与琴弦轻触,曼妙之音潺潺流畅,迎着扑面而来的风,轻唱。

    沉醉许久,回神,才发现亭外飞雪中,劭王凌厉的舞着剑。剑风横扫,斩断了密密的雪。我眨着眼,看得恍神了。我抚着琴,他在看书,你潇叔还是傻愣愣的在舞剑忽而,我笑了,倘若这便是晨姨弥留前晃过脑中的景,好美,她定是走得安详。

    扰到了你吗?听闻琴声嘎然而止,他也慌忙的停下问道。

    我摇头,予他嫣然一笑。邀他前来亭中避雪,还真是单纯的人,宁是冒着雪,也不愿打扰我难得的轻闲。

    天寒,王爷喝杯温酒暖暖身子。说着,我斟上旭烬刚温过的酒,递给他。

    谢谢。他仍旧保持着距离,望着我的琴,怔怔的开口:你喜欢夏侯少清?

    伴着他微扬的尾音,我才忆起刚才不经意唱出的词,颇感懊恼,真是不争气,也许吧,心思太沉重,不愿整理。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他轻轻重复,这句诗经里的词,用他的声音念来,似乎格外好听,这词很美,只是刚才唱氓的时候,为什么翻来覆去就这两句?

    这是我最喜欢的词,也是近来才爱上的,因为有了感悟:只是觉得这两句很在理男儿家动了qíng付了身,尚有退路;可女儿家一旦沉溺了,芳心寸肠,一丝一缕皆是一辈子,摆脱不得了。这诗,只是一个弃妇的哀叹,怎会美呢?

    非也!无论男女,动了qíng自该是一辈子的,许过的诺,付过的柔,怎还能去想退路!

    他顿时站起身,略显激动的据理力争,惹得我仰头望着他,嗟叹。是否,不食人间疾苦,繁华伴生的人皆是如此。

    你别介意,失礼了。以为我被吓住了,他赶忙着手足无措的又坐了下来,赔着不是,对了,明儿一早就要启程了,你亲自酿酒封坛,忙了好些天了,怎么不歇着?

    若王爷不介意,我一会想打理下趁夜上路,早些送了,早些了事。这回的贡酒我可算是求了师兄们许久,直至提议加些谷糠再发酵,还果真去了酸味,添了酒香。这才让他们放心由我亲酿封坛,护送着去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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