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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与恐惧中 (第1/2页)
真实世界的脏污,镀几层玫瑰色滤镜都遮不干净。太天真了,得用AI重画。在银霁这代人出生前,大人们的AI已经修炼到了颠倒善恶的级别。 妈妈的陪护结束后,她把兴趣爱好从卫生间的天花板转移到客卧床底。上次小梅姑姑回来,看银霁没住面积更大的主卧还觉得奇怪。银霁嘴上说面积小点更助眠,实际上是因为主卧的铁架床底下藏不了东西。 现在,她的精神状态拉响一级警报,是时候动用最终防线了。把防潮箱从床底拖出来,取出一个移动硬盘,插上电脑,400G容易被和谐的重大案件纪录片、法医刑侦纪实节目铺陈开来。 随机点开一集,主题是1995年日本地铁沙林毒事件。纷争的狂热爱好者挑战虚假和平的案例并不多见,之后的911也是一例。值得遗憾的是,两者都搞错了下手对象,通身的胆识只够一个浩歌狂热的体温,骨子里还是欺软怕硬的,和他们最恨的、站在舞台中央的那群人殊途同归,到头来,一切行径都与跳梁小丑无异。那些悬案的逃兵也是这般叫人失望,明明有条件策划趋近完美的犯罪,以改善这死水般的局面,却毫无犯罪审美能力,根本就不配犯罪。 雷成凤说“最好的艺术和科学都陈列完了”,跟他们这帮不成器的脱不了干系。 实名制刺杀总统的孤胆英雄,例如利昂·乔尔戈斯、查尔斯·吉特奥,也许够得上犯罪审美的准入门槛——刺杀肯尼迪的那位不行,也是逃兵一个。这种程度的纷争,好就好在停留在犯罪范畴,参与者通常是单枪匹马,且目标明确,很知分寸地只刺杀总统一人,因而没有把事件上升成无聊的社会变革。 这么说并不是她讨厌社会变革,只是教科书上那些正面书写的纷争,名头上变革了社会,实际上只是变革了上位者的姓氏。一旦被定性为“社会变革”,本质是大型犯罪的纷争就不会让挑事者受到惩罚,大不了过个几年,狂热的跟随者幡然醒悟,手无寸铁地发出“刘项原来不读书”的呼告;再过几年,狂热分子彻底酒醒了,睁着眼睛嫌夜长,于是招兵买马,策划新一轮的纷争。成功了叫做“社会变革”,值得赞颂、在史书上留下领头人的姓名;失败则叫做“动乱”,值得镇压、留下对整个团体的蔑称。 总之,世上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完美犯罪,那些地下宗教究竟在崇拜什么?不如从后门的救生梯绕回地上、回归现实中的歌舞升平。不过,信徒聚集起来的底层逻辑是慕强,案件追诉期一过,或者有更加精妙和反人性的作案手法出现,前头那个偶像杀人犯就过气了,狂热分子们如同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又会迁到新的偶像的门下。 既然回顾到毒气事件的主导者奥姆真理教,银霁发现,国内已经很久没有成组织的邪教活动了。除了官方打击力度大,主要还是因为邪教跟这儿水土不服——这里世俗化程度极高,民众多为实用主义者,比如她见过不少老人,既烧香拜佛、家里又挂着老君像供着财神爷、偶尔还蹭天主教会的免费音乐课。你看,正统宗教都得不到普罗大众纯粹的信仰,亚文化爱好者都是“游牧民族”,邪教要怎么扎根呢?银霁甚至搞不明白以前那个是如何收获成千上万信众的。 思来想去,智人的内驱力和基因一样大同小异,无利不起早。外国那些邪教,说不定表面上是宗教,背地里却是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呢?这么说的话——银霁灵光一闪——国内也不乏作风和邪教极其类似的利益集团。 “邪教”是舶来品,“宗族”却是彻头彻尾的土着,和姓氏一起出现,跟随古老的汉语保存至今,未必参与大部分世俗生活,以灵魂的形式藏在祠堂里、族谱里、字辈里。 如果真如楼主所言,在A市,郑家就是这样的宗族。可不得了,人家那是以血缘和婚姻关系为纽带的,无论是在怪力乱神的封建社会还是实用至上的当今,都比邪教那虚无缥缈的教义更有凝聚力;出于对传统的敬畏。就算这种集团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代文明甚至找不到一个理由去铲除它。别说斩草除根了,“拆开这群鬼”的动作都是不受道德保护的,那可是别人的家啊! 天下无敌了这不是。 按楼主总结出的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