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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都监为人和厚,这些年来尊重公主驸马,又善待宅中祗应人,原无过错,此番全是为我们所累。我对他满怀歉意,闻讯后立即找到他,向他下拜致歉。而他挽起我,淡淡笑笑,道:我早知公主与驸马的qíng形,却未能善加规劝,出了事,也是一味隐瞒庇护,确实未起到都监的作用。如今受罚,并不冤枉例是你,以前的事我多说无益,现在只望你能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样做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你所能做的也只有设法逃生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这是一场火灾,那我无异于纵火者之一,今上不会当作一切都未发生过地放过我,何况,无论张承照还是梁全一,都不会是言官司攻击的真正目标,他们的矛头迟早会对准我 事实的确如此。随后两日宫内开始流传台谏对我的弹词,虽然没明着指出我的名字。 他们说,公主宅勾当内臣职务虽重要,但以往给予其礼遇过甚,使其非但不与家臣同列,还与驸马平起平坐,乃至奴婢视之亦如主人他们还说,如此重任竟让未及而立之年的内侍担当,实在有欠考虑,而如今这勾当内臣年轻,又言行不谨,颇有轻佻之处,例如在公主宅中不着内臣服饰,在外人面前以都尉自居,甚至离间驸马与公主,以致其夫妇失和 目睹张、梁二人相继离开后,公主显然也意识到了我面临的危险,她变得空前紧张,整日守在我身边,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尤其是今上过来时,她那么戒备地盯着他,仿佛他是手握大刀向我走来的刽子手。 后来她竟然不眠不休,因为担心有人会在地睡眠的时候把我带走。今上听说公主整整两日未合眼后,终于忍不住又来看她,而公主见他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爹爹,你是来抓怀吉走的么? 今上默然,须臾,摇了摇头。公主很是怀疑地注视他,忽然双睫一颤,落下泪来:爹爹,你会伤害怀吉么? 今上叹道:你把我当年的话都忘了么?不要对某些人太好,如果你想保护他。 公主移步至父亲面前,屈膝跪下,仰首含泪看他,拉着他袖子恳求道:女儿知错了,女儿会改,只要爹爹放过怀吉如果爹爹答应不伤害他,那我愿意回公主宅,无论李讳母子说什么,我都再也不与他们争执了。 今上低目看女儿,微蹙的眉头锁着一千声叹息。怜惜地拨了拨公主额前几缕散发,他温言道:好,爹爹答应你,决不伤害怀吉,你且放宽心。 真的?公主半信半疑地问。 那是自然,爹爹何曾骗过你?今上道,又微笑劝她,两天没睡,你气色不大好,快去歇息罢。 公主拜谢,徐徐起立,但看起来仍有些不放心,迟疑地站在原地,久久不去。 今上便又转顾我,道:怀吉,你也去收拾一下,明日随公主回公主宅。 说这话对,他是和颜悦色的,甚至还对我微笑。我欠身答应,苗贤妃顿时笑逐颜开,亲自过来搀扶公主,道:没事了,没事了。姐姐早跟你说过,你爹爹宅心仁厚,不会怪罪怀吉。你不相信,现在知道了罢?快进去睡睡,你这两日没合眼,脸色蜡huáng蜡huáng的,连头发没光泽了 公主被母亲搀扶着引入寝阁,步履徐缓,一步一回头,走到门边时略停了停,回眸着意观察我们,见我们均无异状才肯继续前行。 公主走后,今上挥手让众人退下,唯独留下了我。待室内只剩我与他二人时,他对我说了句掷地有声的话:我可以不伤害你,但我不能不处罚你。 这是我能猜到的结果。我没有惊讶,也没有跪下求他从轻发落,只是低首,应以最简单的一个字:是。 我必须处罚你,给台谏一个jiāo待,否则,不久后御史台可能会再拿出一堆证据质疑公主的品xingcao行。今上说。 我迟疑一下,还是低声说明:公主与臣,是清白的。 今上牵出一点冷淡笑意:没有张承照那样的事便是清白么?你与他,也就是五十步与一百步之分罢了。 我垂目,无言以对。他亦并久无话,过了好一阵方又开口,宣布了对我的处罚结果:明日我会下令,把你逐出京师,配西京洒扫班。 西京洒扫班隶属内侍省,设有洒扫院子一职,专用以安置责降宦官,是在西京洛阳大内服差役,位遇卑下。而西京大内基本上是沿用隋唐宫城,国朝皇帝很少去,年久失修,在那里供职的一般都是失宠的宫人或犯了事的内侍。对入内内侍省的宦者来说,去那里已无异于严重的放逐。 然而今上这样决定,显然已经是手下留qíng。若按台谏的意见,恐怕不会让我活下来。 我向今上跪下,拜谢如仪。 其实,无论台谏是否留意到你,我都会处罚你。他保持着漠然神qíng,又道,你不是愚笨之人,这一点,从公主夜扣宫门的那一天,你就应该会想到罢?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 如果你足够聪明,大可在台谏尚未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