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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气? 这话听得那夫人怔怔她沉默片刻,然后侧首看看我,又对公主微笑了:你说羡慕我?我还羡幕你呢!你夫君举止温雅,眉宇间有书卷气,将来一定也是位曳朱腰金的人物,而且当他凝视你时,你留神看他的眼晴,那么专注,好似天地万物就只剩你一个了。 她当着我面,如此直接地这样说,筒直令我手足无措,无地自容。我尴尬地微微侧身坐好,脸转朝窗外,避开她与公主随后对我的探视。 此刻我头颈灼热,想必脸红到脖子根了,这让那夫人看得轻笑出声,又低低地跟公主说了些什么,公主亦不禁轻笑,但很快止住,换了个话题:今日要,姐姐怎不戴些闹蛾雪柳菩提叶? 夫人道:既跟家中某人置气,哪还有心qíng戴这些? 公主笑道:我看姐姐现在心qíng渐好,若不嫌弃我头上的花样儿粗陋,我便送一些给姐姐戴如何? 夫人欣然接受,笑着道好。于是公主立即摘下头上的几簇闹蛾雪柳,逐一cha在夫人的冠子上。夫人见她发髻上没了装饰的梳子,也慷慨地取下一把白角梳给她cha上,两人互为对方装饰,笑语不断,看上去倒像是相识多年的闺中密友。 而这时,又闻楼下有犊车驶近。少顷,一名侍女上楼来禀报说:张夫人到了。 夫人立即起身,走至门边相迎。我猜那位张夫人应该就是这年轻夫人在等的姐妹,于是也与公主双双站起,静待她进来。 入内的夫人年纪要大许多,三十多岁光景,衣着素净,全身上下并无一点堪称珍宝的首饰,然而仪态端雅,柔和娴静,应该也是出自诗书世家。 她缓步进来,还牵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孩子。 房中的夫人一见她即上前施礼,称她张姐姐。而张夫人亦随之还礼,口中轻唤若竹,想来应是那年轻夫人的闺名。 此后若竹为我们略作介绍,说张夫人是她金兰姐妹,又对张夫人说公主是她新结识的朋友,我是公主夫君,但身份名字她既不知便也未多说。 我们两厢施礼。张夫人端详着公主,忽然微笑道:这位小娘子甚是面善,倒像在哪里见过。 我暗觉不妙。看这夫人容止气度和年龄,显然是可以常入宫参加燕集的命妇,即便不是能坐在宫眷近处的宰执夫人,但远远地见过公主也是极有可能的。 而公主倒并不慌张,浅笑着从容应道:是么?许多人都这样说。我想,如是不是我的容貌与哪位贵夫人相似,便是我长了一张最无特色的脸,因此大家见了都觉得以前见过。 闻者皆笑,也就不深究这个问题,若竹遂请我们在厅中入座。 坐下后二位夫人仍在寒暄,公主的目光倒被那小孩子吸引了去,低声对我说:这孩子真可爱,长得比仲明还好看。 那垂髫小孩眉眼jīng致,眼神灵动,肤色粉粉嫩嫩地,有几绺头发混合着彩色丝带结了数条细细的小辫,跟其余散发垂至肩下,是女孩的发式,还抿着小嘴含笑看若竹,也是女孩的神态,但却穿着一身男孩的衣裤。 后来若竹也注意到这孩子,对张夫人道:这孩子简直像玉琢的人儿,是姐姐家的么? 我倒也想要这么个孩子,可惜没这福分。张夫人亦笑,又解释道,这是知制诰庞澹学士的女儿阿荻。庞学士与你奶夫是多年好友,我又与他家萧夫人自幼相识,今日他们携子来我家中做客,我接到你的信后不便立即离开,因此迁延了一些时候。你姐夫与庞学士坐而论道,阿荻跑到他们身边听。你姐夫那人你是知道的,一见她穿了男孩子的衣服便觉碍眼,皱着怕羞看,yù言又止的样子。我担心他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忙告了个罪,带上阿荻找了个借口出门,对她母亲说顺便带她看看花灯,一会儿再送回去,所以她跟着我来了。 若竹抚抚阿荻的头发,笑对她说:大人坐而论道你也感兴趣,能听懂么? 阿荻低眉但笑不语,而张夫人则从旁应道:你别小看她,她现在虽只五岁,但庞学士一向把她当男孩儿教导,四书五经已会背不少了呢。 若竹越发好奇,又问阿荻:那今日他们谈论的是什么? 阿荻抬起头,瞬了瞬目,嘴角翘出个明亮笑容:司马伯伯说,相扑的女子衣服穿得太少,羞,羞,不成体统,要请官家不许她们再在街上表演了。 8. 茫然 (由 :2714字) 阿荻声音稚嫩柔软,意态天真地说出这句话,令公主与若竹都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若竹随即道:这种游戏,自然要穿的灵便些才好活动,难道要她们穿上大袖长袍,裹得严严实实的去摔摔打打么? 公主亦笑道:这是每年上元百戏表演都会有的节目,官家驾临宣德门观灯时都爱看,也没听说他觉得那些妇人衣着有何不妥。 适才阿荻司马伯伯四字一出口,我便猜想这位先生可能是曾与我有一面之缘的司马光学士,因他贤名远播,世人皆知他品德高尚重礼法,听张夫人与阿荻的叙述,倒与他xingqíng相符,何况在我印象中,如今在京官员里,姓司马的也只他一人。而这个猜测在张夫人随后的话语中也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