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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正是嘉庆子的衣裙,于是当即转身下楼,又再乘马朝她所处之地驰去。 相扑之后,大乐场内开始燃放烟花焰火,一簇簇火树银花在夜空中绽开,千百点火星花瓣旋即如雨飘落。公主将帽前面纱掀于脑后,仰首感受周遭玉壶光转,待我驰至她身边,她似有感应一般悠悠侧首,不惊不恼,于这陆离光影中含笑看我:怀吉,你来了。 我上前欠身行礼,因顾忌周围行人,亦不好开口唤她,只轻轻引她离开人群,再瞪了瞪紧跟过来的张承照。 张承照很有眼色,不待我出言责备已朝我长揖:正主儿来了,小的功成身退,这就告辞。 我亦懒得管他,低声对公主道:我们回去罢,再晚,被梁都监发现就不好了。 公主恍若未闻,但笑道:怀吉,我饿了。 我告诉她:宅中备有佳肴若gān。 我想尝尝白矾楼的饮食果子。 我们先回去,稍后我遣人来买。 我还想继续观灯。 宅中亦有许多花灯。 可是我想坐在白矾楼上,一边吃那里的饮食果子一边看楼下的灯火。 我无语。 她又叹了叹气:如果现在跟你回去,不知何年才能再见到这里的人间烟火。 她那黯然神伤的样子又让我心软下来,决定再纵容她一次。 我牵回她脑后的面纱,蔽住她容颜,然后带她朝白矾楼走去。 走到楼前,将要进门时,她却放缓了步履,频频回顿。我回首看她瞩目之处,见街边蹲着一个卖闹蛾、雪柳、玉梅、菩提叶、灯球等上元头面的小女孩。这些饰物cha在一个糙扎杆子上,被那小女孩有气无力地搭在肩上,而那孩子衣着单薄,脸上和手上满是冻裂的红痕,像是疲惫不堪、饥寒jiāo迫的样子,目光呆滞,在夜风中微微发颤。 她似乎很冷,为什么不回家?公主问我。 我回答说:因为她的东西没卖完罢。 那女孩的饰物品种虽多,但用料不好,做工也不够jīng致,在周围买同类商品的小贩中并无优势,估计一时半刻是不可能卖完的。 听了我这话,公主径直朝那女孩走去,问她:把你这些东西卖给我罢,要多少钱? 那小姑娘双眼圆瞪,难以置信地看着公主,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报了个价。 公主立即朝我伸出手:怀吉,拿钱来。 我微笑着取出盛钱的锦囊,倒出银钱,准备如数付给那女孩,而公主不待我数完,已连钱带锦囊压手抢过,一把塞给小姑娘,笑道:都给你了,快回家罢。 那小姑娘喜不自禁,站起来朝公主福了又福,不住道谢。公主温和地对她笑,见她头上挽了双髻,却无丝毫饰物,便反手拔下自己发髻后cha着的龙纹玉掌梳,亲手cha在小姑娘的头上。 那姑娘感激之qíng无以言表,呆立了半晌后,含泪把整个cha满饰品的杆子都递给我。 我笑道:不必给我了,你仍旧带回去罢。 她却不答应,坚持把杆子推到我怀里,又再三谢过公主,才徐徐退去。 而现在,我瞧着手中的杆子,倒甚是犯愁,笑对公主说:如果我拿着这一堆东西,酒楼的侍者必不会让我进去。 公主笑着从杆子上选了几样饰物,一簇簇cha在我的幞头上,然后摘下自己的帷帽,让我挑了几簇闹蛾雪柳cha在她的发髻上,但还是剩了很多。公主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摘下一些,见有仕女经过,便过去送给她们,那些女子虽感惊讶,但最后都含笑收下,未过许久,所有饰物便这样散发gān净了。 好了,公主取过那光秃秃的杆子,往街角一推,拍拍手道,我们可以进去了。 我又想起另一件事,便未移步,只问她:去哪里? 她诧异地看我,一定觉得我未免太过健忘:白矾楼呀。 唔,可是现在有个问题。我提醒她,你还有钱么? 啊?她愕然答道,刚才我把所有的钱都给相扑士了 你呢?她反问我。 我朝她挑挑眉,亮出两袖清风:我的钱,不是被你抢光了么? 她赫然低首,须臾,又抬头看我,满怀希望地问:除了钱酒楼还收不收别的东西?我还有首饰。 还是回去罢。我拉她朝外走,人家不开当铺。 她无奈,只好跟我走,但一步一回头地看身后白矾楼,依依不舍的模样。 但尚未走到车马停泊之处,便闻有人唤我们:前面的郎君、小娘子,请稍稍留步。 我们止步回顾,见追过来的是一位侍女装扮的姑娘。她疾步走至我们面前,裣衽为礼,然后道:我家夫人在白矾楼上看见二位善举,很是敬佩,有意请二位上楼饮茶,不知郎君与小娘子可否赏脸? 我尚在犹豫,公主已对她笑开:如此,多谢了。烦请姑娘带我们上去。 那侍女带我们直上二楼,引入一个整洁雅致的房间,其中所陈,从家具到杯盏皆一品器物,而房间分两重,各设桌椅,中间有珠帘隔开,一位年轻的夫人坐于里间,见我们入内,便起身,很礼貌地朝我们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