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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宠渥有加。 而他的仕途原本一帆风顺,几乎是所有士人梦寐以求的模式:十九岁及第,二十八岁做知制诰,三十岁做翰林学士,这被士人视为最能彰显文士身份与荣誉的两制官职,他刚至而立之年便已皆除了。三十一岁出任御史台台长御史中丞,如果未有苏舜钦一案,他应该还会继续平步青云。可惜后来他虽除去了苏舜钦与一大批当时的馆阁俊彦,并致使杜衍罢相,却也因此为公议所薄,大概今上对其也有了些别的看法,借故将他外放,出知郑州,随后徙澶、瀛二州。这几年来他始终不得还京,今日虽来参加朝会,但官衔未改,应该只是回京述职的。 据说他在贬逐苏舜钦等馆阁名士后,曾喜形于色地说:吾一举网尽之矣。以前但闻其名不见其人,因他所做那事太不光彩,在我想象中,他的外表应该如夏竦那样,目含酒色与戾气,乃至如王贽,獐头鼠目,神qíng猥琐。而如今,实在很难把眼前这清雅温文的士大夫跟那句得意忘形的一举网尽之语联系起来。 但这名字还是泯去了适才见他风仪时油然而生的一点仰慕之qíng,我默然退后,远远避开,与他分守于宫门两侧,继续等待。 此后不断有朝士策马而来,在依序排列之前,通常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寒暄言笑几句,惟独不与王拱辰叙谈,连过去向他略表问候的都少。我静观许久,才见有人过去笑着与他说了几句话,着意辨认,发现竟是王贽。 围聚至宫门前的烛笼越来越多,如萤火飞舞,星河流光。四鼓更声响,百官都排列好了,几位宰相执政这才款款引马而来。待宰执马至正门前,火城灭烛,禁门开启,百官以官职高低为序,依次进宫城。 我从旁等待,须百官皆入城后才好过去。无事可做之下目光还是常停留在王拱辰身上。 终于轮到他启步,他引马向前,身后却有个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的四品官,疾步过去与他抢行。二马相撞,王拱辰坐骑一踉跄,几乎将他颠落于地。他一拉缰绳,好容易将马稳住,但腰间所搢的朝笏却滑了出来,落于马下。 我想那四品官应是故意的,因他只微微一回首,笑对王拱辰说:抱歉。旋即施施然离去。 王拱辰勒马停步,沉默地立于原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有些一壁侧首看,一壁自他身边经过,有些gān脆停下来,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他如何下马拾笏。无人有助他化解此间尴尬的举动和言语。 而他只是默然垂目,像是被冻结于马上一般,良久不动。 我知道对他而言,此刻是否下马去拾笏皆为难事。有点同qíng他彼时处境,遂走过去,从他马下拾起了笏,双手举呈给他。 他讶然看我,略微动容,亦以双手接过,微笑道:多谢中贵人。 我含笑以应:举手之劳,侍郎不必介意。 他又微微俯身道:敢问中贵人尊姓大名? 我说:小人贱名,不敢有rǔ侍郎清听。 然后我倒退回避,请他前行。他亦不再多问,朝我拱手以示道别,在众人瞩目之下,迅速恢复了先前神态,从容策马入城。任身后一gān人等如何窃窃私语,他都未有一次回顾。 (待续) 连襟 7.连襟 这年天,仪凤阁中有位内侍huáng门因病迁出,苗淑仪yù让后省再补一个进来,我想起张承照的嘱托,便向她推荐,很快张承照便从前省调了过来。 有次我向张承照提起王拱辰,问他王侍郎是否回京述职,张承照回答说:他在瀛州守边疆,略有些功劳,所以官家召他回来,加了翰林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