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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好好呆在这里,我知道你如今视死如归,你也得知道我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离离顿时失色,方才对他怀有的一丝劝慰之qíng也dàng然无存,退了两步,转身回去。祁凤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因为受伤而一瘸一拐,毫不优雅,却带着决然坚定。他想叫她站住,想把她抱回去,默然了一阵,却又忍住了。 傍晚军医又来给苏离离的腿伤换了药,叮嘱她多多静养。苏离离懒懒靠在g头,暗想木头不日便当来找她。无论怎样,她都得先把风寒腿伤养好才行。翻来覆去想了一回,和衣躺下,早早睡了。 营中灯火初上时,祁凤翔正握了一卷书在中军静静地看。祁泰急行入帐,趋至他身边,低声道:主子,江秋镝来了。 祁凤翔放下书,淡淡道:哦,发现他了? 祁泰摇摇头,安排的人都没用上,他从大营辕门进来的,让哨兵通报要见你。 祁凤翔眉毛一轩,愣了片刻,方慢慢笑道:他来得倒快。 祁泰引着木头,穿过重重营垒,到了祁凤翔中军大帐。大帐里烧着炭火,将冬日严寒隔绝在外。大案左右顺次往下整齐摆着八张大木椅,木头在帐中站定,祁凤翔并不起身,也不迎问,只微微抬了抬手,示意祁泰出去,祁泰躬身而退。 木头抓过一把椅子,砰地放在正中,淡蓝布的衣裾一拂,坐了下来。声不发而威,姿不移而严,渊停岳滞,岿然韵度。他目光本是皎皎,望着祁凤翔,却不说话。祁凤翔等他开口,等了些时候,见他端坐不语,忍不住道:你要见我,怎的又不说话? 木头缓了一缓,才徐徐道:你捉着我老婆,想必是你有话说。 祁凤翔眼尾的线条原有着不可攀描的弧度,此刻一笑,微微弯起来,舒缓而惬意,我没有话说。 你有话说。你粮糙已尽,加之关中大震,饿殍遍野,无所劫掠,你想要那批军资。 祁凤翔说得清晰,我也想要她。 木头似乎并不意外,神色并没有严肃,或是凌厉几分,只条理明晰道:那么你只好回京城去,着力经营两三年,重整旗鼓,再问鼎天下。除去横生的变故,要讨平各方诸侯,七八年的时间或可成功。 他话锋一转,赵无妨现今便在雍州边上虎视,此役若能将他除去,一举拿下梁、益富饶之地,与关中想连,则荆、襄、吴、越最多三年可平,大业可成。 祁凤翔一惊,赵无妨在雍州? 不错。雍州边上的梁州兵马名义上是赵不折领来,实则是赵无妨主倡。他乔装在军中,深居简出,只是不让人知道罢了。否则李铿擒了赵不折,梁州兵为何溃而不乱? 祁凤翔心里已知他所言不虚,仍沉吟道:他既瞒得如此隐秘,你又如何知道? 上月在梁州遇见打了一架,言欢和徐默格都死在他手里。 中原战场自古以来多是由北向南的吞并。以huáng河流域为主,西出巴蜀有崇山峻岭阻隔,南下江陵有长江天堑横断。祁凤翔已占据huáng河沿线,若能打通梁州、益州,东南一隅无可抗之师。莫说三年,也许两年就能一统天下。 战机稍纵即逝,祁凤翔全身的战意都被点燃,但见木头好整以暇,心里藏着万千资粮,却用这战局作饵钓他,不禁冷笑道:你这是威胁我? 木头眉宇之间是全然的简洁疏朗,坦诚无欺,我并没有威胁你,这只是一个选择。看你是要毕其功于一役,还是要离离。他言罢,微微抬了下巴,眸子里带着三分了然,静静欣赏他眼里的挣扎。 祁凤翔踌躇片刻,缓缓摇头道:你若不想她死,最好是将银粮藏地说出来。 你的侍卫拦不住我。我之所以没有悄悄把她带走而是当面跟你说,一则是不愿用这种手段来对你;二则是怕你当真恼火,后患无穷。木头说得平静。 祁凤翔看了他半晌,神色有些yīn沉犹疑,似不愿如此又不得不如此,带着三分漠然qíng绪,冷冷道:我知道藏不住她。昨天喂她喝的药里下了西域奇毒。自后每月初服下解药便与常人无异;若是没有解药,活不过当月十五。他顿了顿,又道:不要指望韩蛰鸣,他这辈子解不了的,就是这种毒。说完手扣了桌沿,静静欣赏他隐忍的错愕与愤怒。 木头吃了一惊,眉头蹙了蹙,片刻之后却静下来细细打量祁凤翔的神色。沉吟少时,他往椅背上一靠,略倚在坐椅的扶手上,淡淡道:那好得很。我解她的毒没有把握,杀你却有把握;一年杀死没有把握,十年杀了你却很有把握。你若没想跟她同归于尽,就让她好好活着。 祁凤翔万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摇头叹道:你跟她在一起也没什么好,这副市井无赖的嘴脸倒是学了个十足。他笑一笑,殷殷善诱,你是杀得了我,可那又有什么用。自己的老婆不也没了? 木头微微挑眉,我的老婆没了,你的xing命也没了。谋划了十数年的江山难免不让别人去坐;天下悠悠之口难免不说你志大才疏,爱美人不爱江山,死于风流艳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