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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是什么? 时绎之道:我现下正要去三字谷,看看能不能治好我的内伤。 那是什么地方? 时绎之笑道:你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知道。三字谷乃是神医韩蛰鸣的住处,韩先生深居不出,所有求医之人只能送上门去。无论刀剑外伤,或是沉疾重病,他总有法子救治。所以江湖中人不怕他医不好,只怕他不医。 苏离离听得眼睛溜圆,不禁叹息:这人真是棺材铺的大敌!她站起身来,对着店家喊,小二,算账。转对时绎之道,饭吃完了,就此别过吧。 时绎之摇头道:你一直被人跟踪着,还不知道。 苏离离不相信,谁跟踪我? 时绎之拈一根筷子,手腕微微一抬。那筷子直飞向屋顶,穿破屋瓦一声脆响,时绎之喝道:下来吧。 一个黑影自檐上飘落,站在阶下,黑纱覆面,看不清五官,苏离离却认了出来,惊道:是你! 本已过来的店家吓得连连倒退,一转身缩到柜台后,和店小二一起,半露着脑袋看这三人。 你认识?时绎之问。 苏离离点头,认识,祁凤翔的人。 扒爪脸缓缓进来道:阁下好身手,隔着屋瓦我竟避不过你的筷子。 时绎之未及说话,苏离离已然怒道:你一直跟着我?! 是。 那那她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扒爪脸已善解人意地接了下去,你的消息我一直都有回报给京里。 你主子怎么说呢?苏离离怒极反笑。 让我沿路保护你,直到你逛腻了为止。 祁凤翔真是令人发指!苏离离有些恼,却冷笑道:怪不得我走了这一路还没让人卖了,打出生就没这么顺风顺水过,原来是你在暗中跟着。这样多不好,我吃饭你看着!她一拍桌子坐下来。 时绎之微微笑道:祁凤翔倒是个有心人。 苏离离咬牙,犟劲儿也上来了。他凭什么这般淡定,要把自己的一言一行都纳入指掌。她转头道:时叔叔,不如我跟你去三字谷吧。只是这个人跟着讨厌得很。 时绎之笑道:你也莫要为难他,他为人下属,原本不得已。何况并无恶意。他转向扒爪脸,却是冷凝语气,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只是我这位侄女不爱见你,你便不要出来了吧。 苏离离看了时绎之一眼,没有再说话。 三字谷在徽州南面的冷水镇上。苏离离一路上前后左右地看,问时绎之:他藏在哪里的呢?为什么我都看不见就跟了我一路。时绎之大笑。 冷水镇位置稍僻,房屋简洁,人众朴实。晚上住在那里,时绎之指点着房上炊烟道:离离,你看这里的人,他们虽各有弱点,彼此之间却从不乏关爱。 苏离离抬头看去,一缕青烟袅袅而起,像极了她不曾遇见祁凤翔时的日子,清淡如茶。她望着这郊野村庄平静中的生动,觉得这是丰沛充足的生活。 这生活于她,或者曾经一度如此,或者可能再度如此。 三字谷正在冷水镇西南,在山间小道走了半日。时绎之说那个黑衣人停在冷水镇,没有再跟过来。他跟不跟着,苏离离也觉察不到,并不介意。 沿途陆续看见三拨人,或携弱扶伤,或抬着背着病患。每一个人周身都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仿佛落汤jī一般。见了他们,眼里说不清是愤恨还是绝望,又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看得苏离离一阵心里发毛。 忍不住问时绎之:这些人怎么都像水里捞起来的?这大冬天的,韩大夫他老人家治病就是泼凉水么? 时绎之也皱眉,想必是来求医的江湖中人。韩先生若是人人都医,必定人满为患,所以他医与不医有一个规矩。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规矩是什么,或者只凭一时喜怒吧。 苏离离疑道:江湖中人不讲理啊,他若是打不过人家呢? 时绎之摇头道:人家要求他医治,必不好动手,只能按规矩来。 沿着崖边一条独径慢慢往谷底走,山势奇峻陡峭。时绎之对这山路不屑一走,一遇崖阻,提着苏离离的衣领飞身而下。苏离离打从出生不曾这样飞行过,直吓得牙齿打颤。待得落地,却又觉得应该多飞一会儿才够惊险。 这峡谷极深,直往下行了约有百丈,才落到一块断石上,石后隐着一条木栈小道。大石边缘犹如刀切斧砍一般整齐,luǒ露着层层叠叠风化的印记。苏离离忍不住就往内壁里靠去,落地没站稳,摔在地上一声惨叫。 便听时绎之道:什么人?! 石后缓缓走出一个老者,面有风霜之色,一身宽袖长衫。谷间风大,他低垂的衣袖却纹丝不动,显然是身怀极高明的内功。那老者缓缓开口道:你的内力不错,竟然连我的呼吸之声都能听见。 时绎之一把挽起苏离离道:岂止是不错,简直不错得让我受不了。韩先生的武功也在仲伯之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