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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第4/4页)
除了跟她和小黑说话,同其他人仍是不怎么说话。 孟珧如今的身份是个寡妇,素日里极为低调,深居简出。自从丁旭报名上学堂后,平日只派四个小厮送丁旭和书童去书院听课,几人穿着打扮也都素简,一点不在乎排场。在书院其他人眼里,丁旭家也就是跟寻常商人家差不多。 学堂每五日放假一天。假日午后,丁旭就在东厢房的书房内习字,眼神专注,笔走龙蛇。小黑在梨花木椅下趴着打哈欠,它抬头看着坐在书案前努力用功的小主人,强打着精神不睡觉,小白则早就卧在孟珧的椅子边上困觉。 孟珧一直在旁边坐着喝茶,此时走过来看了书案几眼,接着蹙眉摇头。这孩子学什么都快,就是字写得真是草。 “旭儿,你看你这书法,是不是都赶上画符的道士了。”她随便拿起一张习字的纸,手指点向其中一处,“你自己能认清这个是什么字吗?” 丁旭看了两眼,抬手挠挠头,显然也认不出来自己写的是什么。 孟珧坐在他身旁,直接握住他的右手,带着他一笔一笔的写,说道:“写字之前要先正心,心气浮躁,字就写不正了。你若再写出这认不出来的字,先生又要罚你抄书了。” 丁旭看着她的洁白如玉的侧脸,然后鼓着脸抿了抿嘴,眼里带了一股劲头,一笔一划都用心发力上,认真把字写好。 孟珧松开他发烫的右手,欣慰地坐在一旁接着喝茶去了。孩子如此听话,生活如此完美,她只要把孩子照看大,然后让他支撑家业,这样她就可以安安静静的喝茶养老了。 几日后丁旭从书院回来时,孟珧见他额角有些肿,手背和手腕处都有擦伤,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是摔倒碰的。开始她还没太在意,以为真是男孩调皮不小心磕碰了,只是后来连续几天,丁旭身上的伤不减反增,到最后连嘴角都破了。 丁旭不开口,孟珧问过那小书童才知道,原来是书院里有几个年纪稍大些的学生看丁旭不顺眼,暗地里给下绊子,下学后还套麻袋揍他。 孟珧微怒道:“出了这种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是少爷不让小的说。”小书童吓得跪在地上,委委屈屈的想道,他还要不要告诉夫人,少爷从麻袋里挣脱出来后就打了回去,把那几个学生也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叫娘的。 孟珧命小荷拿来药酒,带着去丁旭的房间,亲自给他擦治淤伤。虽然丁旭这孩子全程一直吭都没吭一声,但看见他后背青一块紫一块的,孟珧还是心疼的皱眉,暗道这孩子吃了亏怎么也不回来说一声呢。 孟珧一边揉着丁旭的脑袋,一边唏嘘着什么可怜见的,太老实了。丁旭有些纳闷,他姨母到底是误会了什么,他明明都交待了,自己没让那几个人占便宜,把人家也打的门牙都掉了,他还担心别人找上门来讹孟珧的钱呢。 孟珧又看了看他瘦得露骨的身板,说道:“旭儿,现在先不要和那些挑事的人打架,咱们在家好好吃饭,长得结实些再打回去。” 丁旭点点头,虽说他觉得自己每天吃的也不少,且就算那些人再找他的茬,他也能打回去。但是他姨母这么担心他,他还是都顺着她的意思的答应了。 孟珧思忖着,眼下这世道战乱不定,多的是以大欺小,倚强凌弱的事。丁旭以后长大要撑家,最好还要有些武艺傍身。孟珧让小厮去外面打听了几天,然后聘请了一位武艺师傅。 这武艺师傅姓印,据说以前帮人当过打手,也在西边的兵营待过。印师傅初来丁府时,孟珧隔着木屏看着,这位师傅年近三十,留着八字胡,面相俊朗,身形高壮,脱下上衣就是一身腱子肉。 他手上的功夫也不是吹牛,立刻就在众人面前表演了徒掌断树,还一拳打碎了二十层瓦。 孟珧坐在雕花木屏风后,看着自己心爱的石榴树折断在地,还有碎了一院子的新制红瓦,眼皮子抽了抽,摆摆手示意师傅不要再展示武力了,又让小厮赶紧把师傅带到客房去。 自此,印师傅每日清晨傍晚都教授丁旭武艺。印师傅这人话不多,不拘什么礼数,有时候下人跟他攀谈的久了他还嫌烦。只是他一到教授武艺时,根本不把丁旭当孩子看,丁旭被他训了好多天,如今腿上捆上三层沙包就跑圈,抄起木棍就开始对打。 丁旭人小,当然打不过师傅,那手腕粗的木棍每次都实打实的敲在他后背肩膀上。丁旭练棍一个招式不对还会挨训,一开始丁旭还叫唤了两声疼,印师傅就斥道男子汉怎么能叫疼。 第25章 孟珧每天就在后院旁边看着,暗叹道她是请来了个什么无情冷血的硬汉。她眼见只到师傅的腰那么高的丁旭,跟着扎马步练拳,来来回回出几身汗还要挨打,于心不忍。 她有意劝印师傅教学方法柔和一点,偏偏印师傅是个不讲情面的,说挨打也是练武的一环,心疼孩子要不你来教。 孟珧听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晚上,孟珧怕孩子练太久累散了架骨头疼,睡前来替丁旭揉揉胳膊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