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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欲雪 第116节 (第1/3页)
贺兰泽喘出一口气,转身离去。 天子威信,岂可胁迫。 恃宠而骄更是大忌。 诸人都默声不语,心中却几多想法,正为皇后叹息间,却见天子去而又返。 夜风四起,雨雪渐大。 帝王疾步上丹陛,依旧是怒发冲冠,只狠狠将玄色的大氅扯下,狠狠掷在皇后身上。 妇人清瘦的背脊在殿内摇曳的烛火,和殿外满城的风雨里一点点直起,感受着大氅上他的气息他的温度,抬头对上他的双眸。 他死死盯着她,那目光似要一把撕碎她。 从十三岁初遇,至今二十二年了,谢琼琚想,她还不曾见过他如此盛怒。 其实,她是有些害怕的。 盛怒的男人长步近她身,做了一个让她更害怕的举动。 一时间只觉天选地转。 待回神,她已经被他氅衣裹起扛在肩上,扔入了椒房殿内室的床榻上。 他的身上还有旅途中泥土的味道,盔甲冷硬咯得她生疼,他也不松手就这样直勾勾看她。直到她又一次垂下眼睑不敢直视他,只觉满身疲惫就要支撑不住,陷入长久的昏迷,却被他箍住下颌抬起了头。 他说了回来至今的第一句话。 让她一双美目瞪大一圈,泪水接连而下。 他说,“怎么,你又不要我了?又轮到他、排我前头了?” * 贺兰氏拒不发兵,于边地私调东线兵甲,于京畿假传天子诏令,意图谋逆,人证物证俱在,条条皆是当斩的死罪。 原是极好判的。 只是其中牵涉了豫章王,尤其还涉及皇后。 这案子便有些难办。 宣室殿出来,有臣子凑近杜攸悄声道,“杜太师,这皇后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是明摆着为难陛下吗?” 杜攸道,“你之意,若是皇后不将凤印落在上头便好了。” “那自然了。” 杜攸道,“皇子谋逆便是自然?” “豫章王从小养在贺兰氏处,眼下一同谋逆最是自然。”那臣子接话,“但是皇后于未央宫门前收押了贺兰氏,三千兵甲皆是人证,这作乱的动机不就没了吗?” 杜攸颔首,“所以皇后哪里糊涂。皇后精明着呢!如你说言,她非但无过而且有功,那这凤印是不是可以说成是被贺兰氏夺去的?自然凤印可以被定为夺去的,那豫章王印是不是也可以这般判?皇后这是要保豫章王!” 这臣子听得似懂非懂,又追上去道,“那直接言语豫章王王印被偷,不是更好?” 杜攸叹口气,觉得后生不可畏,“一来,皇后将自己同豫章王绑在一起,豫章王暗勾贺兰氏的立场、也就是他谋逆的动机就不会那样自然。二来……” 杜攸缓了缓,“可怜天下父母心,当是皇后兵行险招,欲挽母子亲情,让少年看她一颗不曾废弃他的心!” * 未央宫中是这样的一对母子。 长乐宫中,亦是母子相望无言。 贺兰敏自然已经想明白,其实贺兰泽此行,一来震慑献降的旧臣门阀,二来则是给贺兰氏最后的机会。 那给贺兰敕亲掌的一万兵甲,原也都是他自己的人。若贺兰氏发兵,就是共赴战场的同袍;若贺兰氏不发兵,便是反戈围剿的刀剑。 如他说言,更早时候,贺兰氏便是君心不良。 早到他在云中城里,引谢琼瑛入内。谢琼瑛传信给萧氏,闻谢琼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