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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欲雪 第2节 (第2/3页)
不太好,却也不敢违拗他。伏榻云雨间,实在累了,她便合眼告诉自己忍一忍。 忍一忍,便过去了。 府中那样多的女人,他左右疯一阵歇一阵。 何况,他还养着她的孩子,她的家族亦同他绑在一起。 她是中山王妃,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没什么好抱怨。 只是在哄女儿入睡的时候,在午夜梦醒的时候,她恍惚间又看见那人的模样。 大雨倾盆,他在城郊十里长亭等她。见到她从车驾下来,便撑伞上来迎她。她站在车前没有挪动,举起弓弩射伤了他,抽长剑挑断他一条手筋。 雨水冲不尽他汩汩流出的鲜血。 他跌在她足畔,嗤笑道,“长意,原来你比我还狠。” 女儿一日日长开长大,承了她大半容貌,然细观眉眼有两分他的模样,总也不是太明显。不必太过忧心。 但谢琼琚还是病了,魇症愈发严重,夜不能眠。曾经能执笔握剑的右手,亦时不时莫名地抽搐。 请了数回医官,都诊不出缘故。 延兴十三年,她借养病为由,带着两岁的女儿搬到了城郊别苑。 便是眼下这个地方。 这一年出了很多事,首先是四月里杜昭仪父亲杜太尉去世,母家式微,定陶王势起,渐渐有压倒中山王的趋势;紧接着,五月里中山王遇刺,长子薨逝;七月,中山王府属臣被指控贪污,证据确凿,中山王御下不严,由亲王贬为郡王;随后十月深秋,皑皑落水,不治而亡。 王府中请来道士做法驱邪。 远在城郊的谢琼琚还未从丧女之痛中回神,便已经被指为邪祟。 齐冶对她的折辱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幸亏,她还有个胞弟很是争气,这些年凭政绩节节高升,能给她一点企望。那会她想再熬一熬,或许指着手足,还能有见天日的时候。 她的阿弟谢琼瑛,小她两岁,今岁及冠,是可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少年长着一双深窝眼,上睑深凹,整体方长,望去整洁舒展,英气逼人。爱穿玄色曲裾袍,大片浓郁的黑,衬托的腰间玉革、腰下环佩通透温润。 如他这个人,纵是沉默,亦是溢彩流光。 谢琼琚醒来后,在殿中作画。 世家女六艺皆通,她尤擅绘画,一手丹青绝技闻名天下。这会画的便是她的阿弟,她搁下笔揉着手腕,静看画卷,眼尾慢慢红了。 阿母早亡,阿翁公务缠身,阿弟是她一手带大的。 “阿姊画得愈发传神了。”谢琼瑛来了有一会了,看她画得认真便不曾上前打扰,直到这会才上前,“这样俊朗,阿弟都不好意思了。” 谢琼琚松开自己手腕。 今个她穿了一身家常的月白交领窄袖深衣,腕间处袖沿收紧,遮去勒痕。乌云半挽的云髻里埋了两支半旧不新的绿松石鎏金雀簪,幽幽闪出一点光芒。为了衬气色,她虽脂粉淡扑,但口脂还是用的先前瑰红色的那一款。 谢琼瑛的目光落在她的金雀簪上,那是他用自己第一份俸禄买来送给胞姐的礼物。 他白皙的面庞染了两分涩意,“阿姊清瘦了些,气色倒还不错。” “有你在,阿姊多来是安心的。”谢琼琚自己收拾笔墨,示意胞弟将画晾起,“且还有你特意寻来的这些尚好朱砂和石青,供我消遣,日子也好打发。” 谢琼瑛欣赏了一会阿姊给自己做的画,眉眼皆是欢色,回神帮她一起整理。 “离远些。”谢琼琚蹙眉,“你肝肾有疾,碰不得朱砂。” “不入口便成,阿姊也太小心了。”谢琼瑛话这般说着,心中却如同浸了蜜,再看侍者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