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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 (第2/3页)
密,看出来的,就承认吧。也没必要特别宣扬。” “你对他很好,他呢?”祁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有些事,他比我想得妥帖。他是个很好的人,也值得我这样待他。” “谢哥。”祁珩给他比了个赞。真男人坦坦荡荡,也不用担心妹妹对柯余声……咳,她是不是比我早知道? 抵达当日,祁珩留在看守所,给这边的钱警官作笔录。 第一个来的人,就是给死去的父亲一直打款的小伙子。 胡强,男,二十一岁,生于某矿业大省的偏远县城。其父为痼疾发作身亡。 讯问过基本信息,对方也承认了所作所为,钱警官不由得呵斥道:“你说你去之前就知道这是什么勾当,你赚这些黑心钱干什么,用着能踏实么?” 胡强攥紧拳头,“我要用钱,给老爸做职业病认证。老爸那么倔,非要讨个公道,我得支持他呀!” 祁珩的笔尖微微一顿。 “支持,那你就用这种方式赚钱?想没想过你老爸知道你犯法去骗钱会怎么想?” 胡强忽然激动起来,手铐叮叮咣咣敲打在铁板上,吵人得很。 “我们缺的就是钱,我要的就是钱!我又没有学历没有本事!给他看病,都出不起我的学费!我拼死拼活,钱到手都给他看病,跑东跑西的低声下气要证明,我图个啥?妈的,黑心企业,我爸当年辛辛苦苦给他们干了多少年,如今斗不过,就来气,倔得跟头驴似的!我也气啊!没看着我专门挑省里高官和他们公司的打电话!你们不知道……” 钱警官没有打断他,只是看着他哽咽的模样,若有所思。 毕竟前头这么配合,如果有什么隐情,由他吐露也好。 “你不知道,我爸讨公道,去找公司,差点被保安打断腿!这证明那证明,省市医院开了屁用没有,根本不认,医生都不敢说,说了被录音,又要被上头通报批评,有资质的单位又不肯开!钱,我缺的是钱!有了钱还怕什么?有吃有住有药,最起码能活下去! “海超叔当年开胸验肺,才有媒体曝光,拿了补偿金,哪儿够用啊!现在不照样辛辛苦苦开公交,老人又不用投币,一天有个一百块就谢天谢地了!根本入不敷出!尘肺治不好,没得救,换了肺也得吃药排异,根本是个无底洞!我知道,来钱最快就得犯法,不然咋办,看着我爸被活生生憋死?你们不懂……根本不懂!” 男儿有泪不轻弹,胡强用胳膊蹭掉眼泪,越说越愤慨,情不自禁地嚎啕大哭。 钱警官保持沉默。 经侦这边,案子侦破的关键就在于他连续的数百笔跨境转账。他急于将钱转入自己的账户,而不是按他们的规矩洗钱,这才露出马脚。 他的父亲死于痼疾,而所谓痼疾,是尘肺病。这通常是种职业病,应该在通过官方鉴定后得到补偿。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得到这份补偿,甚至在多重因素的影响下,连鉴定都无法通过。 只要鉴定说成是肺结核,就不是尘肺啰,自然也就不用掏钱补贴。 职业病也不止尘肺一种。有害粉尘,放射性物质,有毒或刺激性化学物质,声音,气压,温度等,还有生物因素导致的一系列危害职工身体健康的环境导致病变,甚至导致死亡,都被划定为职业病范畴。 患有职业病的人很多,也有很多人是在前期不知情的情况下,迫不得已从事这份职业,甚至在病发后都无法维权。 纵然是家庭的可悲,乃至更高层面的现实令人沮丧,但没有人能判定胡强无罪。 他欺骗了六个受害者,非法获利数十万。到头来,还是一笔笔赃款,也根本不能救他的父亲。 当他选择放弃正直,毅然投入黑暗的时候,任何倾诉出的理由都只是博人同情的措辞,即使这是他不希望的,这样的错误,他终究是犯下了。 “说够了?”钱警官的语气还算平静。 胡强低着头,接过旁边人递给他的纸巾胡乱抹抹脸,沉默了几秒,“我还想再见一面我爸。我出国这么久……都没告诉他。” 祁珩抬抬眼皮,继续记录着。 “你父亲已经去世了。” 钱警官斟酌片刻,把消息告诉他。 “不用再遭罪了,是吗?哼……”胡强喃喃自语,自嘲似的攥紧手中湿透的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