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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乡症候群 第6节 (第2/4页)
末飘的到处都是。班主任的身影从后排窗户出现,她一出现,警报就会在某些学生中拉响,那动静怎么也能感觉得到,我看到的时候感觉她并不像是平常的巡视。我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我想她千万不要停在班级门口。我在心中呐喊“拜托拜托,不要……”,我手里握着一支 0.5mm 的黑色中性笔,透过透明的笔管,我看见快要见底的墨水,我盯着鼻尖,手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数学老师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我不敢抬头看。数学老师再次开口的时候,是喊得我的名字。 我应激一样地站起来,腿在一瞬间有些发软。所有人都盯着我看,不过我不在乎了,我知道,不是个好结果。 我拿着班主任给我的请假条,一路狂奔。天气太热了,刚出学校门口我就已经一身汗了,我在心中喊等等我再等等我,我希望我妈听得见。我跑到公交站台,去往医院的那辆车和我擦身而过,我循着车尾追了一段距离,大概是没人看见,我还是没坐上车。 后来我坐在出租车后座,忍不住哭了起来,司机师傅等红绿灯的时候抽了纸巾递给我,我哭着说谢谢,我想师傅肯定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事儿,毕竟一个伤心大哭的人,他的目的地是医院的话,不太难猜。 不过我还是没有见到我妈最后一面,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听见心电监护仪陡然变成直线的声响,我知道那声音来自我妈的病房里。 那是我长到十五岁,第一次经历死亡。 我妈葬礼结束的第三天,我和我爸带着户口本,我妈的身份证,还有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去派出所为我妈销户,就是那一次,我看着我妈的身份证,记住了她的生日。我从未刻意记忆,但是我也从未遗忘。但是那天我没有哭。 我妈死后不到一年,我爸就领着继母还有她七岁的儿子进了家门,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包括他的儿子。 就那样,我的房间多了一张床,我的空间被另外一种味道慢慢蔓延,起初是一半,然后是整个房间。 起初那个女人还假惺惺地对我,一年过后她渐渐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到了我爸都要伸手问她要零用钱的时候,她懒得装了。有一天我爸不在家,我放学回到家,看见桌子上有一盘洗干净的草莓,于是我就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那个女人从卫生间走出来刚好撞见这一幕,她没好气地走过来端走那盘草莓,撇下一句:“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馋?这是买给你弟吃的!” 15 岁的少年当然叛逆,我背对着她,问:“我怎么就不能吃了?” 我手里那颗草莓还没吃完,她走过来一把打掉,她用很大的力气,打的我手有点疼。“我说你不能吃你就不能吃,怎么着?”她冲我吼。“有妈生没妈养的孩子。” 恭喜她,踩到了雷区。 我不甘示弱:“这是我爸的钱买的!我凭什么不能吃?”我身体里怒火燃烧起来,冲到她跟前一把夺掉她手中的草莓,然后狠狠地扔在地上,草莓滚得到处都是,我用脚把地上的草莓踩得稀巴烂,那个女人看得有点傻眼了,屋子里开始充满草莓果汁气味的时候,我说:“大不了谁也别吃!”她好像有点被我吓住了,一个少年的怒火和爆发力,远比她想象的可怕。 没过多久,我爸领着那个男孩回家了,一进门他看到这个场景,他走到那个女人面前,问她:“怎么了这是?” 那个女人不做演员真的是可惜了,三秒钟,顶多三秒钟,虚假的眼泪就掉出来,绘声绘色地描述我的“罪行”,我爸一边听一边安慰那个女人,然后瞪着眼睛走到我面前,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我脸上,耳朵一阵轰鸣,像是坏掉了的插着天线的电视机,轰鸣还没消失,另一只耳朵清清楚楚地听见:“给你妈道歉!” 女人继续她那假惺惺的表演:“算了,孩子也不懂事儿,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的眼神不甘示弱,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对着我爸说:“她不是我妈!我妈死了!!!” 又一个巴掌落下来:“跪下!” 见我没有动静,我爸一脚把我踹倒,但是我还是没有跪下,我身下压着稀巴烂的草莓尸体,怒火渐渐地夺走了我的理智,我想我大概是疯了,但是我的目的也很明确,我冲到厨房拿来擀面杖,还有一个盘子,我用力地把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