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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醋 第9节 (第3/4页)
,只有小姨能让周粥偶尔感受到一点儿该对半大孩子表现出的纵容与溺爱。 可周粥没曾想过,母皇会在盛年时病重驾崩,生怕满朝文武不服自己这才十八九岁的新帝。她把自己所有的少年不识愁苦,都随着母皇的龙棺葬入了皇陵。从此失去退路,她只能戴上一张严肃深沉、天威莫测的面具目不斜视地前行。 幸亏啊,小灯子是一早就跟着她的,非常机灵地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替她把精怪故事誊抄在伪造的古籍卷本里,趁私下无人时对一对暗号,就能安心地摘下面具,去触摸旧日余温了。 不过这事儿不好假手他人,于是小灯子这个太监总管当得也是不容易,忙前忙后管着方方面面,背地里还得做个手艺人。因此产量不大,每月至多一本,却也能足够周粥从月头看到月尾。毕竟帝业繁忙,忙里偷闲也同样不容易…… 才读了两三个故事,书房外就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 琼亲王到了。 周粥不慌不忙地命人将小姨请进来,随手把书一合,就大大方方地摆在了书案上,打算等谈完事儿再读几页。 “陛下朝事缠身,还能在闲余读史为鉴,果真是长大懂事了。”果然,琼亲王周琼款款步入御书房中见了个家常礼,瞥见那书就笑了。 “小姨可别打趣朕了。快坐吧。”周粥从书案后起身,亲近地拉着对方一道在旁边的八仙桌旁坐了。 等着小灯子上前看茶的工夫,周琼也不耽误地问:“陛下找臣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按照大周成例,周琼作为亲王,在西境有自己的封地昌西,无诏不得回京。但两年前她产后落下了病根,西南潮热多瘴气,气候不比中原宜人,先帝才特许其回京休养。周琼大部分时候都离群索居在京郊一处府邸,这才能昨夜收了宫中消息,今早就至。 “有一事想请小姨帮忙。给一个人安排个体面的家世身份,不用特别显赫,只要不影响纳君就行……”周粥眯眼一笑,有点儿心虚。 “纳君?臣记得当初劝陛下纳君时,陛下可还是一脸的勉为其难。三个侍君加那些小郎君都入宫大半年了,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周琼半是诧异,半是揶揄,“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大魅力能让陛下回转心思?不如和臣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朕还以为小姨多少听到了点风声……”别看周粥整日叫沈长青时是仙君长仙君短的叫,旁人其实都没太当回事,昵称嘛,叫成玉皇大帝都不犯法。因此大部分人对沈长青身上那些神道的地方,要么就理解为变戏法的障眼法用得巧,要么就和唐子玉一样,认为他是个学方术的修士罢了。 周琼见她似不愿多说,也不追问,眼底一道精光在低头轻呷茶水间隐没,只笑道:“这陛下可就冤枉小姨了,亲王不在封地本就已惹人闲话了,哪里还敢胡乱刺探宫中事?” “哎,朕不是那个意思!”周粥怕她敏感多虑,以为自己话里有话,赶忙扯开话题,“小姨想必也猜到了,得重新安排身份的人多半是不方便说由来的,但他绝不会对朕不利,小姨只管放心……” “也罢。只要身份清白,能安分守己地呆在陛下身边服侍就行——反正只是纳君,又不是封为皇夫,还是你自己中意最要紧。”周琼放下茶杯,语带宠溺,“不知陛下想何时办纳君典礼?” “越快越好!” “大人,琼亲王奉召入宫,只和陛下在御书房密谈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被陛下亲自送出宫了。” “本官知道了。” 明玉殿内,昨夜被浇的金炉已收拾妥当,重新焚起了沉香。轻烟袅袅旁,唐子玉对着一盘残局自弈,却始终找不到破局之法,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挥退前来禀告的耳目。 亲王无召不得入京,是大周的祖制。琼亲王因养病破例的这几年里,始终深居简出,十分谨慎低调,除了之前在充盈后宫一事上颇多出力,前朝事务是从不逾越妄议的。入宫也多半是因着宴饮集会,到场皇亲国戚众多,甚至有从外地专程赶来的,故此她的出席也就并不那么惹眼了。 那么唐子玉几乎可以断定,周粥忽然召见这位亲王小姨的目的为何了。 看来沈长青成为侍君,已是板上钉钉,左不过是得等些时日,等琼亲王把他的身世都编造妥当而已。 知道什么事得用什么人,至少在这点帝王之术的运用上,周粥的成长令御史中丞唐大人略感欣慰。 但身为四侍君之首的唐侍君,心里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管他是燕无二那个武痴还是百里墨那个怪人,好歹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