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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我不往 第97节 (第2/3页)
声。门口钱多和钟城脸上都带着泪,指挥着丫头煎药换水,备新的纱布。 陆子期倒下,整个房间里都是一种无声的惶惶。无所不能的大公子倒下了,绝望在慢慢滋生。 钟伯再忍不住,跑进来沉声道:“大公子,公主来看您了!您快睁开眼看看吧!” “小姐扔下咱们离开了,您可再不能扔下咱们了!” 一句话让屋子例外的下人有了呜咽声,各种大公子的喊声不断,有唤的,有求的。 陆子期只觉得累极了,太累了,累到连眼皮都不想抬,连手指都不想动。可他还是不得不坐在这场席间,图穷匕见,他必须咬紧牙关,席上任何一滴酒,一块点心,都会要了他的命。 他不过是一届商家子,来天子脚下,博富贵功名,一日日煎熬心血,千般思虑,百般筹谋,盯住每一个人,听每一句话,捕捉对方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不能有一丝丝差池,不能有半点懈怠。 整整两年,日日如此。 此时到了最后,更不能放松,要咬住牙关。都是骗,都是阴谋,千万不要上当,算计他人的人,不能信何人。一旦轻信,就死无葬身之地。 早已倦怠至极的陆子期,始终咬紧牙,等着。 可,等什么—— 一时间阳光耀眼,书房门开,是刺鼻的桂花香气,有磔磔笑声。出来的却是他打小崇拜的父亲,陆子期整个人都好像小了,他一下子记起来,他还是少年,他想上前,可明明是父亲俊美儒雅的脸,他却在最后一刻看出狰狞变形。 陆子期停住,他也是他们一伙的,来送他死。父亲手里捧着茶盏抵到他的唇间,劝他喝吧,喝了就好了。先还是劝,然后就变成硬灌,“都是为了你好,喝了就好了”,全都是骗。 少年陆子期只觉周身无力,在父亲手下无法可想,可他能咬紧牙关,绝不能——绝不能—— 有呼啸的北风,雍容美好的母亲最后只剩下一把骨头,看向他的目光犹有千言。陆子期想上前,可怎么都走不完那短短一程路,他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上前,上前,可一切都是徒劳,他想张口问母亲,问母亲还有什么话要说。 瞬间就听到周围黑暗里都是无声屏息,他们都在等他开口,等他的破绽。 殊死一搏,只需一个破绽。他九死无生的路,就彻底死了。 母亲行将凋零,最后时刻冲他喊:“孩子,活着,好好活着。” 活着,陆子期只能咬紧牙关,看着母亲消散。 他要——,对了,咬紧牙关,活。 这人间这么累,又累又无趣,他到底在等什么。 他太累了,思绪涣散,总觉得有什么就在心口眼前,可他轻轻摇了摇头,他累到甚至没有力气,聚拢起那个答案。 渺渺的,有“咚——咚——咚——”的声音,很远很远,听不真切。是什么?陆子期想去听,可,他太累了。 没有人知道,无所不能,从容应对一切的陆崇礼,太累了。 倦到指尖都抬不起,听着外头远远传来的“咚——咚——咚——”,每一下,都好像敲在他心上。 让倦极的少年,脱力靠着墙壁,唇边却慢慢有了笑。 想沉寂在这场大雪的敲门声中,那里好像有他向往的一切,他只是累极了,找不到门,打不开。 他觉得,那里可以安放他的一生,安放他再也走不动的——一生。 少年笑得极美,目光看向大雪,看向那扇大门,目光连同他嘴角的笑容,都渐渐涣散。 “不好!”老太医喊出了声,额头汗出,小童从未见过师傅这样慌张,一时间都擦不及。 房间里顿时更慌乱,有人已再按不住哭声。 音音跪在床榻,根本不敢碰床上人,好像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