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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 (第2/2页)
口很齐,李昀却觉残忍,小太监比他大不了多少,可他的生命的一部分被早早摘除了。 他没说什么,放下药转身离去,次日便前往两仪殿,跪在先帝面前控告齐王欺负弱小,言语中有愤愤不平之气。先帝放下奏折,看向面前年幼的儿子,问道:“他欺负你这样久,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朕?” “昨日儿臣见身边的太监伤势严重,实在可怜……” 先帝嗤笑,“你为了一个太监,要仇视你的兄长吗?” 李昀错愕,抬起头看他的父亲,高坐在龙椅之上,轻飘飘掩过小太监受的苦,他并不是想兄弟不睦,只是要讨一个说法,先帝否决了他:“昀儿,你年纪小,易被刁奴蛊惑。兄友弟恭,和睦相处,才是朕想看到的,如何能为了一个太监,不顾手足之情呢。” 先帝偏头问总领太监,“受伤的是小五宫里哪个太监?” “回圣人,是小夏子。” “补半年月俸,赶出宫去。” 这是从未预料的结局,小太监宫外无依无靠,等着他的只有饿死的结局,李昀膝行几步,稚嫩的辩解带着哭腔:“小夏子不是刁奴的,父皇……他一直保护儿臣。” “就这样吧,昀儿。朕会责罚你兄长,责他以长者能欺少者,但是你再选一个贴身太监,好不好?” 李昀从两仪殿回去的路上哭了半天,他欲为小夏子出一口气,没想到害了他。 新选的太监就是常德喜,他即位后身边又有了叫“小夏子”的奴才,却无从得知十几年前的小夏子身处何处,成为他内心深处的一块歉疚。 “圣人,我做错了吗?” 崔至臻抬起眼睛,细弱的声音拉回李昀的思绪。他望着崔至臻受伤的表情,回道,“不是的,至臻,不是的。” 他忘不了儿时的小夏子,忘不了先帝的冷漠,忘不了小夏子的疤。李昀的怜悯在先帝看来是一种软弱,奴才就是奴才,像战马一样需要鞭策,打得越狠跑得越快。对他们越好,他们就愈觉得自己重要,而先帝所需要的恰恰就是他们的不重要,低入尘埃的生命。李昀从此没再为身边的人求过一句情,但他一直也没学会先帝教给他的这件事。 “她是个孩子,想得和你不一样。你若想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何不亲口问问她?” 崔至臻习惯被人推着走,如果李昀不鼓励她,她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翅膀里一辈子。内向是一种性格,过于内向是一种缺陷,对于崔至臻的心门,李昀每次打开一点点,让一点点阳光照进来,慢慢照亮一个角落,为了不吓到她。李昀爱她,也爱她内向的性格,但他牵着崔至臻的手向外走,她的人生会宽广很多。 “如果她还是不喜欢我呢?” “她只是生气,你为什么觉得她不喜欢你?”李昀惊讶地扬起眉毛,“你这么好,每个人都爱你。去吧至臻,然后世上就又多一个人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