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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言 第16节 (第3/3页)
的破伤风针,医生还给开了些消炎止痛的药,缴完费,我拿着一大袋药往回走,一抬头,看到了坐在走廊长椅上正在吃面包的摩川。 左手拿着矿泉水,右手隔着塑料纸拿着小面包,他以一种颇具反差感的姿态,旁若无人的进食,完全不管来往行人投注到他身上的视线。 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觉得……让他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吃小面包,是我委屈他了。我应该驱车二十公里,把这座城市手艺最好的拉面师傅从店里绑过来,让他亲自为摩川做一碗素面。 当然,很快我就清醒过来,并为那0.1秒都不到的离谱想法恶心不已。 “你手刚缝完针,不痛吗?”反正也不急一时,我干脆坐在摩川身边,等他吃完。 这不吃得挺好吗?说明他的修持也没那么牢不可破,今日破了不非时食,明日……说不定就能破点别的什么。 “打了麻药,没感觉。”他展示一般转了转那只裹着纱布的右手。 伤口在小臂侧面,靠近手腕的位置,冬天穿得厚,他这几天小心些,应该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我没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他是怎么受伤的,想也知道,他身份特殊,可以说是整个层禄族的宝贝疙瘩,要是那些虔诚的信徒知道他被一个十三岁的丫头片子用镰刀伤了,还见血了,春娜自己不吓死,都要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小姑娘已经够难了,确实没必要。 吃完了两块小面包,又吃了半根玉米,他应该是饱了,翻出塑料袋里的湿纸巾一根一根仔细地将手指擦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并没有跟着起身,仍是坐在原位,仰头看着他。 他目露疑惑:“不走吗?” 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卷握了许久的太妃糖,递到他面前:“吃糖吗?” 那卷糖捂得久了,染上了和我一样的温度。 太妃糖本来就容易软,不知道有没有化掉…… 他明显地怔了一下,望着我手上的那卷糖片刻,却终究没有伸手。 “……不必了。”落下冷淡的三个字,他毫无留恋地转身,没有再等我,一个人往注射室而去。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心中涌现的与其说是懊恼,更像是一种一切皆可预料的挫败。 哈,叫你自讨没趣,吃瘪了吧? 我轻扇了自己一巴掌,重新又将那卷太妃糖塞进了衣兜,随后拎着袋子追了上去。 时过境迁,当年的那套早已不管用了。这世道,唯有小孩子才会相信吃糖能止痛的歪理,而大人只会故作潇洒,装作其实一点都不痛。 第17章 我们能逃跑吗? 来得时候天气还好好的,等摩川打完针我们走出医院,突然就开始下起雨来。这雨伴着雷电,转瞬间天地晦冥,咫尺不辩,雨刮都好像成了摆设。 高速上最高能开120码,但由于视野太差,我只敢开到80码。 这雨这氛围,倒是比来时更像灾难片了。我苦中作乐地想道。 一路雨势不见小,我瞥了眼身旁摩川,他靠着椅背,头侧在一边,安安静静的,似乎是睡着了。 我辛辛苦苦来回三百多公里,耗费数小时宝贵的生命送他来看病,他倒好,一句谢不说,到了车上倒头就睡,竟然丝毫不顾及我这个驾驶员的疲劳状况。 我给他买水买喝的,他也没句好话,连一句“累不累,困不困”都不问我。 凭什么? 心里憋着股怨气,我又开了几公里,看到有高速下口,方向灯一打,想也没想就下去了。 他睡我也睡,下这么大雨,厝岩崧那破山路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谁要赶夜路回去就自己想办法回去,反正我不走。 下了高速,我漫无目的地沿着道路行驶,宾馆没找到,倒是找到一家路边的农家乐。 “这不是回棚葛的路。”之前一直没声儿的摩川忽然开口,警觉地环视窗外。 “原来你没睡啊。”我将车停在农家乐前头的空地上,熄了引擎,冲他笑笑道,“对啊,我们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