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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第1/3页)
沈沉心中骂了句“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才走到榻头,低头去看敬则则。 她睡相却好,侧身面水地躺着,手和脚都放得规规矩矩的。 沈沉听她说起过,她这样的出生和模样,注定是要进宫伺候的,所以打小睡觉时就被乳母用绳子捆着,姿势必须端端正正、规规矩矩,一两年这么绑下来,再松开绳子也就习惯了。如此进宫也就不至于因为睡相而得罪贵人。 当然这所谓的贵人自然就是指的皇帝了。 沈沉见敬则则睡得香甜,一时也有些犯困,走到榻边将敬则则不轻不重地往里推了推,她就乖巧地翻了个身,自己滚到内侧去了。 沈沉脱了鞋,解开腰带随意地挂在一旁,便合衣躺了下去。身边人身上传来一股子温热的甜薄荷香气,又带着点儿似花非花的香气,夹杂一块儿,催得沈沉片刻后就进入了梦乡。 因着去了门窗,涧水带来的风从葛纱帘吹进来,既凉爽又清静,沈沉这一睡竟然就到了黄昏时分。 敬则则自然是早就起身了,起身时迷迷愣愣地见景和帝躺在自己身边,先是唬了一跳,旋即又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来着。 最后才从床榻头上小心翼翼地翻了出去,生怕吵醒了景和帝,这人有点儿起床气,不惹为妙。 敬则则都顾不得换衣裳,就转出了屏风外,华容自然在门口守着,一见她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在她耳边低声嘀咕。 敬则则这才知道景和帝不知怎么的转到了秀起堂来,还在紫芝书屋发落了朱三昆。 敬则则绕回梢间蹑手蹑脚地取了自己的衣裙,让华容伺候着穿了,便自去了茶室,由高世云在次间守着景和帝。 龚铁兰跟着到了茶室,满脸焦急地道:“娘娘怎的出来了呀?皇上他……”龚铁兰在宫中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敬则则更作死的主子,皇帝都矮下身段亲自到秀起堂来了,她居然还跑出来了。 敬则则无奈地看向龚铁兰,“姑姑,我就这么不晓事儿,叫你操碎了心么?皇上在睡觉呢。” 龚铁兰松了口气,依旧埋怨道:“就算皇上在睡觉,娘娘也该在一旁守着啊?或是看书,或是描花样子什么的?” 敬则则好笑地道:“描花样子?”这还是她么?“在里面难免发出声响,皇上一向睡得轻,稍有动静儿就醒了,那才要发怒呢。姑姑,早起咱们熬的酸梅汤可好了?” 龚铁兰像是领会到什么,赶紧道:“好了呢,酸梅都煮烂了,正好合适,今儿天热,皇上肯定喜欢。” 敬则则道:“可放配料了,如果没放,我亲自来吧,皇上不喜欢太甜的。” 龚铁兰道:“想着娘娘自己口味不同,所以有一锅放了料了,还有一锅在炉上吊着呢,还没放。” 敬则则点点头,一边道“把我去年自己做的木樨露取来”,一边从明间的屏风后穿到了绘云堂背后,上得一段台阶,有间竹草搭建的小屋子,旁边还有竹篱围出了个小院子。 那小屋子虽然简陋,名字却取得挺大气,“味取四海”。 那字一看就是敬则则写的。 敬则则走进去,里头放着十来个风炉,这就是秀起堂简陋的“小厨房”了,捣鼓六七个人的饭食还有些局促,但勉强能支持。 敬则则拿了块白生生的纱布垫着揭开那没放料的小砂罐的盖子,从龚铁兰手里接过木樨露放了些进去,比直接用桂花却香了许多,另外又斟酌着放了些冰糖,待搅化后,自己尝了尝,觉得味道刚好,这才道:“把这罐子封严实了放到上头溪涧小瀑布下的水里去湃,那水更冷沁些。” 龚铁兰应了是,也不假手他人,将熬好的酸梅汤倒入青釉刻花莲瓣纹四系罐里,封严实了,用绳子吊着放入溪水中,那溪水正没到系罐的脖子处,也不虑会把酸梅汤给污了。 却说景和帝沈沉美美地睡了一觉自己醒来时,抻了抻手,转头一看敬则则已经不见,他喊了声“来人”,高世云便走了进来。 “昭仪呢?”沈沉问低头给他穿鞋的高世云道。 “回皇上,昭仪娘娘在旁边的茶室里。”高世云道。 沈沉起身由着高世云伺候着梳洗,然后道:“这宫里你们就是如此伺候的?眼瞧着昭仪失了宠,就连床都不给一架了?” 高世云“咚”地一声跪下,口中道:“都是奴才的错儿,都是奴才的错儿,一时疏忽了下头,那起子小人就开始作践人,奴才回头就把那些个心思坏了的人处置了。” 沈沉也知道高世云虽然挂着总管的衔,但一直在自己身边伺候,并没有太多精神能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