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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症 第54节 (第2/2页)
看看而已。”放好书后,鹤遂淡淡说。 “鹤遂。” 周念觉得自己喉咙在发紧,声音却很笃定,“你就是为我看的,对不对。” 鹤遂静静看着她,沉吟片刻,才开口:“画画吧。” 周念低下头,眼里开始有泪水在闪动,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哽咽道:“我这就是病对不对……我是个有病的人,而且病得很重……” 眼见着周念马上就要哭出来,鹤遂的脸上划过一瞬无措,他下意识握住周念的双肩,含胸低脸去看她,嗓音很低:“别哭啊你。” 周念听不进去,她有些崩溃地用手捂着脸:“为什么我会是这样?我讨厌自己的自己,我觉得自己好恶心。” “周念,冷静下来。”鹤遂握住她肩膀的大手微微用力,“这不怪你,这不怪你,听见没有?” “不怪我?”周念哽咽地问,缓缓从掌心里抬起脸来。 她看见鹤遂黑如锆石般的眼,正沉沉望她,然后他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不怪你,你没有任何错。” 周念抽噎了一下,怔怔与他对视。’ 鹤遂轻柔地捏捏她的双肩,以示安抚,又低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得这种病,但你要知道,这病不是你自己想得的,或许你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催吐行为。” “……” “周念,你会好起来的,嗯?” 周念红着眼,迟缓地问:“我会好起来吗。” 他的眸色深沉认真:“会,我给你保证好不好?” 嗓音虽沉。 好不好三个字却问得极尽温柔。 周念心里的城堡在沦陷,她选择无条件相信他,哽咽着回答:“好。” 或许在这一天。 命运里属于周念的救赎正式降临,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她拥有了属于她的那一缕微光。 窗外的雨还在断断续续地落,玻璃哭花一张脸,印出周念同样哭花的一张脸。 她在雨声里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在这之前,她压根没想到,她会有一天亲口对人说出自己的秘密。 鹤遂是第一个人听到的,也是最后一个。 周念声音微弱地说:“每次我妈让我吃东西,我都会全部吃下去,然后再全部吐出来。这样我会觉得,我才是自己身体的主人,强迫我吃也没用,因为我会吐出来。而且每次催吐的时候,我都有种报复性的快感,我觉得我报复到了我妈妈,觉得她对我的掌控是没有用的。” “……” 鹤遂听完,脸色沉了不少:“你不想吃的时候,也让你吃?” 周念轻声道:“在我妈面前,我不允许有不准吃的时候。我就连上床和起床的时间,包括午睡的时间都是被严格规定好的。” 好一阵沉默后。 鹤遂的眼里多了几分愠怒,不动声色地浮动着,导致他的嗓音沉得可以结冰:“我觉得该看病的人是你妈。” 周念低着头说:“我妈说都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让她安心。” “为你好?”鹤遂冷笑一声,“为你不足八十斤的体重好?为你一身的骨头好?” 他不屑至极地嘲讽:“还安心,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如果父母需要考试才能当父母的话,那很多父母大概是没有资格成为父母的。 像张爱玲说的那般,有时候不生也是一种善良。 在鹤遂看来,周念是住在牢笼中的人,牢笼是她母亲用扭曲的爱和变态的掌控欲亲手制作的。 周念长久被困其中,孤栖独处,已经完全丧失掉自我的意识,从而难受控制地走上了一条病态的自毁之路,她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自毁,而是病态地觉得她催吐是在报复,在反抗,然而受伤的只有她自己。 鹤遂缓缓在她面前蹲下,改为仰视她的姿势,也许这样会让交流变得更容易一些。 他的手肘搭在膝盖上,长指在她的膝盖前方自然垂着。 “周念,你听着。”他看着她的眼睛,嗓音低沉且认真,“你要学会刺向你妈妈的阿喀琉斯之踵。” “……” 周念眼神一凝,带点鼻音地呐呐问:“什么是阿喀琉斯之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