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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爱走狗屎运,那天第一个就撞上了钟夜。 准确来说不是他撞上了钟夜,是他自己偷摸爬到了钟夜房里。 再然后,灯火摇曳,江雨落呼出的热气里带着旖旎潮湿的醉意,他跨坐在钟夜的桌案上,打翻了他满桌的墨宝,将他刚刚批完的逮捕令揉得七零八落,惹得钟夜差点儿对他动手。 不是差点儿,钟夜已经抬起手来,眼看那一掌就要打在江雨落的肩上把他掀翻出去,江雨落突然伸手抓住了他,在他手心画起了小字。 边画还边抬眼,鹿眼里盛着吹雪溅玉的水波,像是拽着钟夜沉入了一坛温酝的酒,囊着声音要和他拉钩: “钟夜,你救救我……” 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钟夜听到他这句话都只想冷笑,他江雨落是什么人,万人之上的百判之首,掌生死律令,号阴差万里,张张口,喜欢的小倌便能一跃成为官场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勾勾手,罪无可赦的厉鬼便能逃过魂飞魄散,披着虚假的乖顺重新投入轮回。良鬼惧怕他,厉鬼勾结他,阎王溺爱他,判官奉承他,钟夜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江雨落有什么资格,说出“救我”这两个字,有什么资格,红着眼向他寻求帮助。 但那都只是前半夜的事。 后半夜云海吞没星月,钟馗殿落了锁吹了灯,但他们二人却屏住了气息留在了院落中。 一开始是江雨落非要拉着钟夜玩躲猫猫,不玩就要掉眼泪,钟夜无奈,只能依着他按照他说的做。后来藏着藏着,江判就搂住了钟夜的脖子,小猫一样非说藏在他怀里才不会被人找到,他使劲往钟夜身上蹭,肩胛骨撞到胸口便能感受到蓬勃的韧劲。再往后,钟夜是怒意中夹杂着无奈,被江雨落唇齿间软糯的酒气和他柔软潮湿的头发勾去了理智,鬼迷心窍一般按住了江雨落的腰。 他记得江雨落似乎是愣了一瞬,细密的睫毛扑闪着扫过他的鼻梁,含着醉意的薄唇贴着他的面颊嗡动,是一句夹杂着鼻音的嬉笑。 不同于往日的挑衅或是嗤笑,江雨落枕在他肩头笑得开心又纯粹,用平日里抓鬼断罪长了薄茧的手覆在了钟夜的手背上。 冥府江判,杀伐果决,纸鸢伴身,曾有一只困扰地府百余年的恶怪妖兽为祸黄泉,江判只身一人前往镇压,连肩上的霞织披肩都没掉,白鸢就将那巨兽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而那夜这传闻中从不离肩的羽织早已被褪到腰际,柔软无骨的鸢蝶扑闪着翅膀落在钟夜指尖,像是带着湿意的吻。 白天江雨落还挑着眉说他们钟馗党派是欠糟践的野路子,是没出路的完蛋玩意,晚上却在无人知晓的漆黑之中软着嗓子索求亲吻,像是一场没来由的野火,没有恋心亦没有羁绊,只是本能地抵着另一个人和自己一起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