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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盛往事 (第1/2页)
又是伶仃大醉。今日的夜像极了陈谊和言盛初遇时的夜。 陈谊和言盛是在温都的客栈遇见的。那一日,她在客栈后院的池塘边练曲时,听见琴声从客栈中央相和。见对方基本功和乐技都相当扎实,存了些一决高下的念头,有心炫耀、刻意刁难,终是要压人家一头。 言盛没有带琴,他用的是李家客栈一楼的公共琴,很快落了下尘。陈谊没有寻人,只是叫掌柜去乐器店取了把上好的琴匿名转赠给这位客人。 第二日,用上好琴的言盛如虎添翼,陈谊棋逢对手,酣畅淋漓。 第三日。 “李家不批,我没办法噻。”李应铄跟着陈谊慢悠悠走上楼梯,“真的忙,抽不出人的。不然你晚几个月再说?” “我都这么嚷嚷了,晚几个月、到时候别说证据了,证据的骨灰都没了。” “你真一个人去?有点危险的。”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这一趟我走定了。”陈谊双手摊开搭在栏杆上,她看着一楼的喧闹,声音坚定又利落,“马上出发,今晚住临长东边的鲤鱼客栈。” 少女的脊背单薄却舒展,脖颈细嫩却笔直,群青色的裙摆和青丝上的珍珠流苏在风中摇曳。像是黄昏日暮下的新竹,在晚风中兴奋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黑夜。 谢识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的背影。和那一节黑绳。 很难形容当时的感受。谢识之猜到了她是陈文灿,许是她笛声中的空寂…总是压他一头高超乐技…神秘的血统……褒贬不一的改革等等等等,当闻到空中那淡淡的墨香,听到陈谊自信到几乎狂妄的话语是,他莫名觉得,他不会再遇见这么个人了。 她像是唯一能改变些什么的人。 由远到近的脚步声传来,二人闻声转身。陈谊看见了谢识之背包上露出的琴坠子,她眯了眯眼。 “要走了?” “是。” 这是二人给互相的第一句话。 “一路顺风。”陈谊拱手。 “…”谢识之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将目光收回,端正回礼,“多谢。” “大白天室内带面具,不是丑就是有病。”李应铄见人走了后小声嘀咕,被陈谊打在手臂上的一拳疼得面色扭曲。 “临长管事那边你帮我哄着点,别让他发现我走了。” “小事。” 陈谊还小声叮嘱了些事情,说到兴处二人具是眉飞色舞。回屋之前,不知为何,陈谊下意识往左看了一眼。她视力不好,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阴影处的谢识之心如擂鼓。 对着铜镜,陈谊将自己的脸上涂得蜡黄,点斑,用衣服垫厚腰背部分,变成再普通不过的一位农家妇女。叩门声响起。 “有事吗?” “我是来还琴的。”谢识之双手捧着琴,送到她面前。 谢识之的眸子中有些许惊色,又很快转为正常,波光中甚至带些孩童般的纯洁。好漂亮的眼睛。 这么双眼睛,面具下的脸就算再难看也难看不到哪里去吧。真令人好奇。 “进来聊。”陈谊没有接,她敞开门,后撤一步。 “这两日多谢姑娘照顾。如今我要离开,这把好琴,也该物归原主了。”谢识之轻轻地将琴搁在桌案上,“我本想找掌柜,掌柜不愿。我只能失礼至此了。” 他接过陈谊递来的茶,恭敬地说了声谢谢。体态端正,目不斜视。 “姑娘气韵非凡、出手阔绰,我知这对姑娘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只是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断没有收下的道理。” “哦。” 谢识之赶紧补充:“姑娘人中龙凤,这几日与您交手幸甚至哉。” “既然如此。”陈谊抬眸,眸子含笑,“我有没有这个福气,看看你的脸。” “是我唐突了。真对不住。”见谢识之迟疑,陈谊拱手告罪,“好奇作祟,望你莫怪。” “不不不。”谢识之手一顿,一下将面具掀开。 盛窈窈曾是南国第一美人,谢秉年轻时也有美男子之称。谢识之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当听到陈谊低低的吸气声,看见她因惊艳而微瞪的眸子时,他的耳根依旧红透了。 “戴上吧。”这三个字陈谊说得特别困难,她清了清嗓子,“确实要戴,太招眼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陈谊喝了口茶,她低着头看着桌子,问。 “言盛。”谢识之见陈谊只是点点头,没有要继续的意思,不自觉倾身追问,“你呢?” “陈…”谢识之靠的近了,陈谊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双潋滟的眸子,灵动得不像凡物,好似是被蛊惑了一般,怔了一瞬后,她认真地说,“陈谊,李陈谊。” 这是陈谊第一次向陌生人介绍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字号。即使用李陈谊的名字做生意,往来伙伴也只叫她文灿。事实上,除了李家人,只有谢识之会如此顺口地叫她陈谊。 好歹毒的美人计。再聊会天,陈谊的钱都能改姓言。陈谊猛地坐起来。 “?” “啊。”陈谊微笑着,“我还得赶路去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