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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第3/6页)
都跟你说了,不是你的留着也没用。」 「我喜欢………」 不知道该说甚么,这种事我向来不会处理。不是不瞭解,只是无能为力。我很想解释自己和姜珮之间那条看不见的綑绑,从身体到灵魂朝向漩涡深处不可逆地陷落,那不是我可以选择的。而事实上能选择的又有多少呢?如果姜珮没有出现,此刻的我很可能依然不停泡妞,不断提供芬达期盼的来源。那是一种松弛的羈绊,只要不交出真心,就彷彿真心仍锁在某个神秘的保险箱,看不见却可以断言它的存在,没有开锁却知道钥匙就放在那儿。这难道不是一种折磨吗?也许芬达会说那是甜蜜的折磨,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的路上、一起回到宿舍坐在床沿聊天,每天每天这样磨阿磨的,磨出所谓的永远,或永远的瞬间。 然而我终究交出了真心,像个虔诚的教徒皈依了「姜珮」这个宗教。皈依,是单向的直线,是不可逆的转换,意味着离开这里到了那里,也意味着重生,而重生又意味着死掉些甚么。如果这个皈依的仪式要献上祭品,或许芬达就是那牺牲品,即使非我所愿。 书页上小小的圆形暗影一直留在心坎,胜过千夫所指;又彷彿某种诅咒印记似的,在不确定会產生甚么效用之前留下不安的预感。 那天下午来到了「土城」──台北县的一个乡镇。距离台北市不算太远,倒也不是喝个下午茶会跑的地方。 考虑「逃亡」这件事,应该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但能跑多远呢?那些人都从美国绕过半个地球来了,再怎么跑台湾也只是个巴掌大的小岛,土城还是屏东差不了多少。目前需要顾虑的是那个「赵盛」,怕他洩漏姜珮的住处。 姜珮说,她和赵盛认识有段时间了,是在柏青哥店认识的,就是他和黎少白初次相遇的那家店。她和赵盛之间并没有男女关係,只是曾经合伙做过一点「生意」。她没有多谈细节我也能猜到应该不是甚么正经生意。无论过去她是怎样的人都无所谓,我在乎的是现在这个姜珮,温柔的、纤细的、聪慧的、和我的灵魂互相感应的姜珮。 我计算着来回土城所花的时间,与学校的距离,有点远又不会太远。虽然不如台北热闹繁华,但想在这儿要找份打工应该不算难吧?台北县的路不熟一直担心会迷路,直到「连城路」的标示出现在眼前我才确定自己没搞错方向。 和房屋仲介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鐘,目的地的公寓门口已经站着一个穿灰西装的矮胖男人,脇下夹一公事包,一看就是仲介的模样。停好了摩托车我向他打招呼,对方露出非常典型的业务笑容,就是那种一年笑个四五千次练习出来的面孔。 「午安!是康小姐吗?」 「是。你是詹经理?」 「是是,我们昨天通过电话。没想到康小姐这么……这么年轻啊!个子真是高窕健美,哈哈!现在的年轻人营养真好。这是敝人的名片,请多指教。」 名片上印着仲介公司的大大的商标和头衔,背面的内容一样,却是英文。这人全身透着土气,莫非还能接待外国客户?我将名片收进口袋没有多问。 「康小姐,这边请。」 这是一栋位于安静巷弄中的五层楼公寓,附近全是类似的住家,不时听见狗儿吠和小孩的嬉闹声。我跟着仲介屁股后面爬楼梯,目标的单位在四楼。仲介边走边介绍: 「这房子相当不错唷!虽然不算很新,不过建商当年盖得非常扎实,完全没有偷工减料,就是遇上大地震也不怕。康小姐还是学生吧?读书的时候最怕附近有噪音了,正所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这里啊,纯住宅区,离大马路有段距离,五音来不了。你听,是不是很安静?至于交通嘛!要走点路才有公车站,不过你骑摩托车就无所谓了。说起来,女孩子骑那种重型机车很少见哪!」 「那个不是重型机车,125c.c.而已。」 「看起来很大台耶!」 「因为是越野车,车架比较高一点。」 仲介发出佩服似的喉音。 到了四楼,稍嫌狭窄的楼梯间让我忽然发觉这位詹经理的体型很「宽」,特别占空间。这人乍看起来是个矮胖子,但近距离才发现其实体格相当壮硕,脖子、手臂、大腿,身体每个部分都很粗。粗短的手指费劲地挑出成串钥匙中的一支,然后开门进入屋内。 之前就听说有阳台了,进屋后才知道阳台挺宽敞的,放得下两张躺椅。整间屋子都清空完毕,打扫得一尘不染,